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笑响点亮了四面风,
……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
在梁间呢喃
你是爱,是暖,
是希望,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林徽因的这首《你是人间四月天》,到底是写给谁的,有一些争议。大多认为是写给徐志摩的,也有人认为是写给儿子梁从诫的,还有人认为是写给她自己的。
而我认为我们没必要较那个真,完全可以是写给一种生活的,就是表达一种心情。就像李商隐的《无题》,实际上我们连他写的是什么题材都不知道,人家都明说了是“无题”。
不管是写给的谁的,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人间四月天”的确呈现了林徽因的生活状态。林徽因是很多女人羡慕的,嫁了一个爱他的人:一代建筑大师梁思诚,身边有两个苦苦追求她的人,一个是风流潇洒的大诗人徐志摩,一个是北大哲学才子金岳霖,有一份爱好的职业,建筑和英语,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她经常在家举办“沙龙”,她的奇思妙想、风趣幽默、妙语连珠,常常让那些男人都望尘莫及。
她去大学讲学,学生们听说是林徽因来了,都争先恐后地去抢座位,好多人还跑掉了鞋子。爱情、事业、容貌样样有,她的确是承蒙上天厚爱,就是生活在人间四月天。
而另一个女人——张幼仪呢?作为徐志摩的原配妻子,这个隐忍的女人,一生都生活在人间冬日暮。
15岁辍学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18岁生孩子,不久丈夫就出国了,22岁生下小儿子才三个月丈夫就和她离婚了,25岁痛失小儿子……25岁,大多数女人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她就已经经历了沧海桑田。
53岁再婚,之后再无故事。
和林徽因的光芒万丈、风华绝代相比,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张幼仪。
徐志摩是四哥给她挑选的夫婿,当时张幼仪还在念中学,听从四哥的安排,就退学嫁人了。却没想到,嫁过去就面对一张不冷不热的脸。后来生下了儿子阿欢不久,徐志摩就留洋去了。
在张幼仪四哥的要求下,徐志摩很不情愿地把张幼仪接了过去。张幼仪后来回忆说:我斜倚着尾甲板,心凉了一大截。他的态度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不会搞错的,因为他是那堆接船的人当中唯一露出不想到那儿表情的人。
在国外,张幼仪再次怀孕,这时徐志摩却提出离婚。张幼仪独自在国外生下了孩子。
张幼仪平静地离婚协议上签了字。得到了保证后,徐志摩才到医院看了看这个孩子。
让人没想到的是,徐志摩居然把他和张幼仪的离婚通告登在报纸上。徐志摩是潇洒决绝的,是时尚新潮的,是个性另类的,只是不知道张幼仪看到这份报纸是什么心情。
离开徐志摩后,张幼仪去了德国,到裴斯塔洛齐学院攻读幼儿教育。在德国,她的小儿子不幸夭折。
这个时候孩子的爸爸在哪儿?又在为哪个女人写诗?又在为哪个女人流泪?
后来张幼仪回国,先在东吴大学教德语,后在四哥的支持下出任上海女子商业银行副总裁,同时还出任一家叫“云裳服装公司”的总经理,都做得风生水起。
徐志摩后来还是没能跟林徽因在一起,她娶了陆小曼。徐志摩的父母提出,娶陆小曼必须征得张幼仪的同意,真是天大的讽刺和悲哀。
徐志摩飞机失事后,陆小曼一度以为是讨债人的恶作剧,当得知真相后哭得死去活来,甚至昏厥,张幼仪冷静之后马上通知儿子阿欢去接回徐志摩的遗体。之后接济陆小曼十几年时间。
22年后,张幼仪在香港与医生苏纪之结婚。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归宿。只是再也没有故事传下来,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张幼仪再婚16年后,她找到梁时秋、蒋复璁(徐志摩的表弟),编了徐志摩全集,在徐志摩离世30多年后,这本由张幼仪出资编纂的徐志摩全集终于面世。
张幼仪说自己的一生可以分为“去德国前”和“去德国后”,26岁离婚后“再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终于闯下一番事业。
张幼仪不再是徐志摩眼中的“土包子”了,她赢得了徐志摩的尊重。
可是在爱情中,你要疼爱还是要尊重?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女到坚强能干的女强人,没有人知道她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也许有人要说,这个女人很强大。但是这个强大背后,是何等的心酸啊!如果强大竟是生活所逼,何妨一生娇弱?
感情的事真是无常。想起《侠客行》里的梅芳姑“文才武学千般有,不能系郎半点心”……
徐志摩说:“我将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我唯一之灵魂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再想想张幼仪的遭遇,心里真不是滋味。
若每个人都在这尘世里觅得自己的灵魂伴侣,在这薄情的世界里深情地活着,该有多好!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