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藏在台湾乡下,黑帮随时杀过来,动静是不可以太大,便只好一切从简了。譬如这果腹之事,当然必须凑合,还好清欣到村口小店买了一堆速食面,怎样也可以顶几天。
这会儿,新妇Kate 正在厨房里洗手做羹汤,Kent 也不闲着,围着她一会儿给锅里加点水,一会儿帮她洗碗筷。另一对儿在门外放哨,两个人也是打情骂俏,有说有笑。
易兆风坐在床边,从令熊随身手袋里翻出一支唇膏,玩味地看着她笑。对面的那双星眸愣了一下,“兆风,干嘛?”易兆风旋出唇膏,一只手扶住她脸庞,小心地在她唇上描画起来,“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男人的大手微微颤抖着,眼睛专注地盯着令熊,令熊此刻忽然有种从未有过的被宠爱的小女孩的感觉——几十年来,她都是家里的大姐,同盟里的话事人,从来都是她去为别人挡风遮雨,排忧解难,小儿女的情怀少有,小儿女的时光也少有。而就在此刻,金色的晨光衬得她面如朝霞,他的手微抖,她便乖乖地抿好唇,由他描画。
大概过去了一个世纪吧,易兆风的第一个作品总算完成。他收好唇膏,又小心地用手指擦掉刚才因为没经验而涂到外面的那点,左右打量了半天,才对令熊点点头。令熊抬头对他一笑:“好看吗?”易兆风取过镜子,递到她手上:“你自己看看?”令熊见镜中的自己,本来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因为唇上的一抹红而增了几分鲜妍。只是这一番争斗,眼角又添了几丝纹,鬓边又多了几丝白。她又抬头望向易兆风,啊,他的额边,也有了星星点点。令熊伸出手,触到他的发,他的额,他的眼角唇边,疼惜地说:“兆风,对不起,跟着我太辛苦了。”易兆风一把揽住她,把镜子举在两人面前:“这样我们不就更衬了?”
中老年言情剧也是演得太投入,Kent 在门外叫了几遍饭好了两个人也没听见。“咳咳咳咳……”Kent 和Kate 推着另一架轮椅走过来,“不要再照了,阿妈你人比花娇靓爆镜!”
儿子和新抱推着两人来到客厅,Kent 又把外面放哨的另一对叫进来吃饭。“啊!饿坏了!你们煮个面怎么这么久?”清欣嚷嚷着坐下,迫不及待地塞了一大口,“怎么都快凉了?”那四人心中有事,一时语滞,清欣好奇地盯着他们从头看到脚,“咦!易先生!你衬衣上怎么蹭到唇膏了?”
咣当!易兆风的筷子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