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大事情,只有大手笔。”——《2003年杨巍日记》
“忠于自己的情感。”——《2005年杨巍日记》
那时候,我就在每天白天晚上上课放学的循环往复中,像每天的涨潮落潮一样一成不变的生活,杨巍回忆道,“然后有个星期五下午,4月23号,风挺大,阳光倒是挺暖和,就是风大,刮得人眯眼睛,我吃完饭跑回教室里坐下,看着同学就一个个往里进,造的没人样,衣服也拧了,头发也乱了,我就偷着乐。
“正好那时候韩夏跑进来了,咯咯咯笑着,甩甩头,用手麻利的往后捋头发,她本来就白,脸上这时的小酒窝和红晕可明显了,我感觉她和平时有点儿不一样。正好往我这边走过来时,她瞥了我一眼,阳光照到她侧脸儿,笑弯了眼睛,但我感觉对视的一下子让我触电了,心脏猛一跳,外表还是装作正常,睫毛和阳光照过去的影子一起,恰到好处的衬托她的眼睛,撩开的头发下面,脸和耳朵相接的地方,一丝丝头发刚生出来的位置,让我想起来家里生出来十来天的小猫的毛儿,那功夫儿可能不到一秒,但我就坐在那儿,眼睛盯着黑板不动,老师和同学在前面晃来晃去,脑袋里一直用意念描着刚才她的细节,脸上发烧,直到太阳落山。
“我那时候挺腼腆的,就是喜欢谁也不敢和人家说,觉得人家像女神一样,自己配不上,但是我又觉得憋着特别熬人,就那感觉,你知道吧,我就找了个本儿,把这事儿写下来了,就是我第一首写的诗,“伸出去的树枝”就是想说那种既喜欢人家又没法让她知道的劲儿,写完了我就舒服了一阵儿,像是把熬人的火放出去了。
“所以那段儿时间,我就天天写,上午下午,逮空儿就写,反正诗也短,开始时候一两天能写一首,后来一天怎么也写两三首,也不一定一下子写完,我揣着个小本子,有时候高兴了写、灰心丧气了写、特别难受要崩溃了也写,而且这时候经常更有感觉,就把那感觉记下来,一两句话,回头再写完整。
“对,雪花肯定不是雪花,你就记住,诗里的东西,基本不是原来的东西,‘额上的雪花融化了’其实是说一个吻,‘四条腿竖在那’,椅子,我当时一下子觉得自己的境遇很像椅子。
讲到这,杨巍的烟头红光亮了一亮,在空中优雅划过,升腾的青烟后面,他笑着斜眼看着我。
我定定的瞪着他,安静的空气中,捏在我手中日记本的纸页因为颤抖而“沙沙”响起来,记忆中那些尘封的、零碎的、残土一般堆砌角落的事物,杨巍轻轻挥动魔棒一点,竟焕发出了五颜六色宝石的光彩,迈进这扇门,邮票淡淡的惆怅、云彩飘忽的思绪、河流对命运的慨叹……这一切的一切慢慢飘过,我在这彩虹般的流光中兴奋的颤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