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江州,刺史府前。
“先生,你这是。。。。。。”高松带着一个楚国的军士大摇大摆的进了城,军士狂态未止,像野兽扑向猎物一样扑向高松,却在还差几米的地方被一种神秘力量阻挡,野兽向其他方向突围,这种力量仿佛在这个军士周边围成了一个圈,让其不得门而出。而高松仿佛是带着这个圈走,闲庭信步,圈内的人,却是跌跌撞撞。
从嘉被这一幕震惊了,司马朗更是觉得难以置信,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狂态的军士被带进城中,虽然只有一个,但是也是触目惊心,周遭的百姓既好奇,又不敢走近,远远的看着。府衙之前,渐渐聚集了很多闻风而来的人。
“公子,请上前。”高松对从嘉说。流云听罢,马上机警的握紧了腰中的软剑,身形一动挡在了从嘉面前,眼睛死死盯着高松。
“流云,退下,我相信先生。”从嘉轻描淡写的说着。虽然心中有些不解,但是还是缓步上前,逐渐靠近这个野兽。军士看到从嘉,马上安静了下来。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正在缓缓靠近的翩翩公子。突然,玉佩似乎也有反应,闪烁这青色的光芒。
“这。。。”从嘉心一惊,莫非和传国玉玺有关?随着从嘉的靠近,圈子内的军士也逐渐的安静了下来,像一只被驯服的小狗,安静的蹲在主人的身边。
“先生,难道是和传国玉玺有关?”从嘉走到高松身边,一边抚着自己的玉佩一边问,玉佩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仿佛可以化解一切厄难,令人心安。
“公子说的对,这是咒术,传国玉玺柔和的力量恰好可以平复这种邪力。”说着,高松顿了顿,“岁星之精,化而为玉,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不过。。。”高松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先生请说。”从嘉这时候仿佛看到了希望,直直盯着高松问到。
“这不是治本的方法,可否借公子八滴血。”高松向从嘉拱了拱手。
“无妨”从嘉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怎么借。”
只见高松从身上掏出八张灵符,上书: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请公子分别滴一滴血”
从嘉用匕首在指尖上轻轻划开一个口子,然后,慢慢挤出血来,滴在八张灵符上,随后,高松将八张灵符置于八门。口中念道:
“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归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来一掌中。”随后,手结外狮子印,双目紧闭,朗声念道:“净天阵,开!”
登时,仿佛天地共鸣,一股能量传入阵中,以八张灵符为界,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光圈,散发出柔和的淡青色的光芒。高松依然双目紧闭,加催手印,八张灵符似有感应,整张符纸都变成鲜艳的血红色。光圈内部,楚国军士双手抱头,痛苦不堪,发出一阵阵惨叫,但是双眼却由迟滞慢慢恢复了灵性。高松见狂性已解,手印收起,朗声轻念,“福生无量天尊。”
话甫落,光芒毕,八张灵符化为齑粉,癫狂军士始讲人言,“我这是,在。。。哪里。。。”
巳时已过,刺史府前,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突然,有人缓过了神来,大叫一声“我们有救了!”于是,一阵欢呼。
此时司马朗已经没有当初的怀疑,走上前来,扑通一声跪下,“求先生救满城百姓于水火。”
“快快请起,司马刺史为封疆之吏,不可如此”高松说着,上前扶住了司马朗“楚军癫狂,此为咒术之故,虽然难解,但是,以真龙之血催动净天之阵,天下咒术尽解。”
“真龙。。。之血吗?”从嘉看着自己的伤口,若有所思。
正午的江州,烈日耀眼,但是在全城百姓看来,日头正好,因为看到了一丝希望。
刺史府内
从嘉,司马朗,高松三人分主宾落座,流云持剑立于从嘉身旁,丝毫不敢有懈怠。
“先生可有破敌之策?”司马朗率先发问。
“已有腹案”高松饮了一口装在茶碗中的清水,连日来的困顿,让这个昔日繁华的城市破败不堪,这个城市的心脏,也只能以清水待客了,“公子”高松突然话锋一转,“你可还记得我们来的使命是什么?”
从嘉被突如其来的问话搞得有些狼狈,“恩,记得,和谈。”
“错了,公子”高松微微一笑,“是和,不是谈”
“先生说的是”
“司马刺史,这非是战事,而是斗法,地方法阵可以让士兵失去意识,成为行尸,寻常方法根本无法消灭”高松抿了一口水,接着说,“昨夜约有五千人,我想下次敌方进攻,可能会更多,而且,我们应该只有三天时间。”
“那,依先生之见。。。”闻高松之言,司马朗些许忧郁,双手用力按住积案。
“我说了,这非是战事,而是斗法”高松正色道,“此番我布阵,对方应该也有感应,等下次敌军来犯的时候,我再次施法,破了此术。”
“数千人来袭,先生如何施法?”司马朗按在积案上的手稍稍放松了一些。
“所以,贫道想求刺史一事。”
“何事,先生尽管吩咐。”
“弃守江州。”
话音刚落,气氛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司马朗看着这个刚刚认识一天的道士,静默无言,从嘉虽然不明白高松的想法,但是还是对高松充满了信心。司马起身,踱了几步,开口道,“先生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自是知道。”高松依旧轻描淡写。
“江州乃长江门户,此门若开,妖兵则长驱直入腹地,届时生灵涂炭,谁人能挡”司马踱步到高松正前,手按佩剑,“我与先生相识不过一日,便要我将一国之安危交到先生手里,断难从命。”
“司马刺史,从嘉愿为先生作保”
“殿下,这是李家的江山!”司马朗情绪有些激动,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司马刺史,你定会弃守。”高松面对咄咄逼人的司马刺史,镇定的说。
“哈”司马朗轻蔑的笑了一声。“何故我定会弃守。”
“因为三日后,城毁人亡”高松并没有特别在意司马朗已经青筋暴起的额头,自顾自的说,“公有三败,一败,城池不固,风火交加,三日必毁;二败,军无战意,满城惊弓之鸟;三败,空城难支,城内已几无粮草了,以疲弱之兵抗击野兽,以卵击石而已。”
司马朗被说到了痛处,一滴汗珠从脸颊滚落,按住佩剑的手也渐渐松了下去。
“司马刺史,贫道非在与你商量,弃守是你必然抉择。”高松依旧云淡风轻。
“那先生准备如何?”司马朗退了回去,原位安坐。
“开城迎敌,凭城布阵,双方斗法,这是我的战场。”高松干脆闭上了眼睛,从嘉首次感觉到一潭深水。
“殿下何意。”此时的司马朗像是一个刚下了战场的战士,疲惫,无力。
“我。。。司马刺史,我选择相信先生。”从嘉话音落,高松调息的姿态微微颤动,道心起波澜。
是夜,金陵,太子府。
烛火照亮幽暗的房间,一名修者正在静坐,屋内无风,火光随着修者的气息变化,时而增大,时而减小。阴阳驭物术,寻常修者,能驭实物则是大成,能驭能量者,更是百年难见的奇才。修者专心静坐,好像深夜的海上隐藏的一叶扁舟。
“主上,言灵传书到了”门外忽然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
“放进来”
“遵命”
一道金光从门缝飞了进来,在修者的眼前铺开了一道光幕,光幕上渐渐浮现出八个字“净天起阵,真龙现踪”接下来是半晌的沉默,涵天嘴角轻动,“底牌尽亮,可是会”登时,他突然睁开了眼睛,一股寒气射出,涵天一字一句的说道“尸-骨-无-存。”
从刺史府出来,从嘉说要和高松单独一谈,流云远远地戒备着。
“先生果真是要一人抵挡千军?”从嘉抚摸着这玉佩,有些担忧的说着。
“哈,不是还有公子陪我同守吗?”高松借着月光,细细的数着枝头上的叶子。
“是啊,净天阵。”从嘉话锋一转,“我与先生相识几年了。”
“两年有余了。”
“是啊,两年有余了”从嘉转身,也陪着高松一起数着枝头上的叶子,仿佛是要纠正高松的错误,“这两年间,先生待我,如师,如父,如兄,从嘉感怀。”
“贫道分内之事。”
“那先生”从嘉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要欺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