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山行》——人性为何

(一)

我曾一度迷恋丧尸文化,并搜索了大量类似题材的电影、电视剧、小说,情景代入感极强的我,认真研究Max Brooks的《丧尸生存手册》,甚至还为此积极锻炼了一段时间,只为了能够有更多的体力、耐力、能力在“尸群来袭”时安全逃离,积极求生……

现在回想起来,那阶段的自己真的是中毒深到可以用脑残来形容,无事之时就开始幻想如何在末世中的挣扎求生,比如如何获取食物,得到医疗救助,如何在野外求生……但其中最让我纠结烦恼的一个问题居然是:我该怎样面对我的同胞——人!是选择只顾自保,还是团结起来,共同进退?面对老弱幼残,该伸出援助之手,还是以适者生存作为守则,只顾自己求生?

我想,这就是除了惊险刺激外,末世题材最大的魅力之一吧——通过生死的抉择考验去直击人性的善恶美丑,直白激烈,真实残忍,避无可避。

当社会失去了原有的秩序,人性便被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想《釜山行》的导演在拍摄电影时,也为此纠结过吧。

(二)

在电影中,大家有没有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主人公石宇,以及那个被众多人唾骂的公司常务,他们都属于有着高智商,接受过高等教育,并在社会上有一定地位的人。相反,摔跤手尚华和他的妻子,看起来远不及他们的精明能干,高校棒球选手英国和拉拉队队长真熙则是涉世未深的学生,流浪汉更是神经叨叨,有些不正常的样子。

都说人性之善是通过社会教育与规则宣导得来的,通过这些来告知你什么是礼义廉耻,哪些是可为之事哪些则不可为,那为什么高智商、高学历、高地位、有能力的石宇与常务相比其他人显得更为自私呢?

来看一下男主角石宇与常务的一系列举动吧。

石宇:第一次丧尸追来时,怕来不及关门祸及自己和女儿,不等尚华夫妇进入就选择了关门。

常务:幸存者要赶到幸存车厢时,怕其中有感染者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存,带动众人严守车门不准幸存者进入。

石宇:知道进入大田后要接受隔离,打电话找门路获得内线消息为自己和女儿获得特权。

常务:通过公司知道了大田已经被封锁,要去釜山只有通过铁路,便要求列车长抛弃车厢直接开往釜山,不顾其他幸存者。

……

如此相似的作风行为。明明是智商最高,最有领导力,最有可能带领众人逃难的人,却在此刻显得最自私,只顾自己的利益。合理吗?太合理了。越是有能力的人越懂得把握资源,趋利避害,在其他的一些惊险影片中不也有相同的展现吗?

那该对人性失望吗?

再看后来,随着情节的深入,这两人慢慢的变得不同。

常务:一如既往的只顾自己,甚至恶劣到故意牺牲别人,只为自己能够逃生——恶变得更恶。

石宇:在受到了尚华大叔和流浪汉的感染和救助,面对女儿的纯真与善良时,他开始改变,最后为了救下尚华的妻子,而牺牲了自己——恶开始转善。

善与恶似乎只在一念之间,却如此难以把握,这让我突然想到曾经看到的一个比喻,大树越是追求着阳光与光明,它的根系则扎的越深越暗。这似乎就解释了为什么也是聪明有能力的人越自私的原因吧,在面对基本生存本能时,他们屈从于内心的恶,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式活下去,但在感受到爱与责任时,他们的行为又会发生改变,而这种改变,只在一个转念,一种感悟之间。

选择是——像野兽那样去活,还是像圣人那般去死?

(三)

老姐妹花的妹妹为了报复姐姐的死,可以说害死了一整车厢的人。

那一整车厢的人就该死吗?他们就是恶?

我真的有些无法赞同。

很多人说尚华大叔和他的妻子在影片中代表着善,棒球运动员情侣代表着爱,但分析一下,他们不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至亲之人才做出如此选择的吗?

我觉得导演如果要更突显出激烈的矛盾,区别善恶,那跑错车厢的应该还有一对夫妻或情侣中的一方,而另一方因为怕死而选择不去救援,因为怕死而选择不开门,因为怕死而不敢与自己的爱人同去另一个车厢。或者,大叔虽然妻子安全在身边,却为了救其他人而选择冒险。这样,才是真正的人性之光吧?

其实,看影片的前面,这些普通人,他们在面对僵尸追赶的时候,也选择过在能力范围内救助周围人,就像列车员那样,选择尽职的等到所有人都上车了自己才上车,选择走在常务的前面走出厕所这个避难所为其开路。

他们只是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他们尽力的工作生活,努力养活自己的家庭不给别人带来麻烦,可能没有什么远大抱负,没有什么杰出贡献,只是如同大海中的一滴水,沙漠中的一颗沙,来了去了,不留下几抹痕迹,他们在面对危机时也许不会救人但也决不会想着故意去害人,这样的人,就该死吗?

试想想,如果你是那些普通人,身边可能还有自己的至亲,在知道幸存者要通过4节满是僵尸的车厢才能过来,看到他们时身上满是鲜血,不知是否有被咬过的可能,你会开门让那些自己不认识,和自己无关的人进来吗?

我可能没人性,反正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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