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阳关和玉门关是古时两道通往西域的关隘,从这里出去需要通关文牒,相当于现在的护照。令人惊叹不已的是,阳关和玉门关是戈壁大漠里的两片绿洲,这也是选它们做关隘的重要原因,可不是,有水,就意味生命。
天蓝得没有一丝杂质,空气清冽,没有燥热。古时的烽火台依然保留着,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故事便嘟地浮现在眼前,似乎看到被戏弄的诸侯一脸气愤和无奈的模样;王维正慢悠悠地踱着方步,吟唱着《阳关三叠》。
远处的雪山清晰可见,下面便是绿油油的绿洲,一派生机。绿洲里盛产葡萄,当地人很热情大方,让我们进地随意摘葡萄吃。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葡萄得天独厚,一串串吊在郁郁葱葱的葡萄架上,让人忘了这里是荒漠之中。大自然总是在绝望之处给人希望的。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那天的玉门关果然有风,只是夏风。我和燕玲几人跟着乔导朝玉门关走,路上听乔导讲三毛和王骆宾的故事,才得知三毛和敦煌的一段特殊的情缘。三毛这个奇女子,她是属于沙漠的,她又是懂得美的。鸣沙山,月牙泉,莫高窟,她怎能不爱?
玉门关的小方盘城还矗立着,显得有些荒凉。据说当年玄奘就是从这里偷渡出去,踏上西去取经的道路。想当年,多少中原的丝绸和茶叶从这里源源不断地输向西方各国,而西域诸国的葡萄瓜果和宗教文化相继传入中原。当时的玉门关,驼铃悠悠,人喊马嘶,商队络绎,使者往来,一派繁荣景象。而如今站在观景台上,风呼呼刮着,除了一些慕名而来的游客,看不到一丝人烟的痕迹。疏勒河的水在静静流淌着,见证着这千年来的变迁。
黄沙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再读这首诗,读出了王之涣心中的那种悲壮和苍凉。
踏入魔鬼城,唯有惊叹造物主的鬼斧神工。站在魔鬼城,似乎到了另外一个星球,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雅丹地貌多在地凹处,可能因磁场原因,人在此地往往不辨方向,产生幻觉,多不能活着走出去,因此被叫做魔鬼城。
《马可波罗游记》中曾有这样的记载:“行人夜中骑行渡沙漠时,设有一人或因寝息,或因他故落后,迨至重行,觅其同伴时,则闻鬼语,类其同伴之声。有时鬼呼其名,数次失其道。由是丧命者为数已多”。
骑上骆驼那一刻,觉得自己好像一名待出征的战士,抬头看晨光熹微的天空,脚下是茫茫沙漠,一种悲壮感油然而生。驼铃声声响起,似乎看到古时的商队正一批批经过,那些繁华,车水马龙,都已淹没在了这茫茫风沙之下。
鸣沙山是温柔的,细细的沙粒如面粉般细腻,看五色沙从手指间滑落,心不禁柔软了起来;鸣沙山是包容的,无数的人从她身上踩过划过,而她默默抹去那些脚印和痕迹,似乎从未被伤害过,一如既往温柔地对待这些来客;鸣沙山又是雄伟的,一道道山脊如斧砍刀削般,线条硬朗,她以千年不变的风姿保护着敦煌这片土地,无论有过多大的风沙,她与敦煌始终相安无事,和平共处。
他好像一个拥有宽阔臂膀的父亲,千年来一如既往保护着这片土地,又好像一个有着温柔怀抱的母亲,安详地俯瞰着这里的一切。
景区的广播里循环播放着田震的《月牙泉》,“就在天的那边,很远,很远,有美丽的月牙泉。她是天的镜子,沙漠的眼,星星沐浴的乐园。”低哑的声音不由自主把人带入一种难言的依恋情绪。
我一个人,静静走在月牙泉边,周围的喧闹不属于我。我想,月牙泉是属于一个人的。从此以后,心里的某个角落里,静静地躺着月牙泉,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