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过的书不是很多,比较杂,且不成体系,村上春树的名字一直是再知道不过了,但却未曾真正认真阅读过他的作品,就像很多人知道梁朝伟,但却不一定看过他的电影一样。《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是我认真阅读的村上春树先生的第一本书。
这本书其实买了很久,买的时候目的很明确,第一,自己的知识储备量不够,需要用大量的阅读来充实自己,所以便制定了一系列的读书计划;第二,村上春树的名字一直被众多朋友提起,但每一次与之有关的谈话,我都无法参与其中;第三,之所以选择从这一本开始,是因为曾经在一位领导的工位上见过这本书,不是好奇这本书的内容,只是因为看书的人职位比我高。
至于读书计划,其实一直都有。
我是一个喜欢制定计划的人,也会每天像念咒语一般的提醒自己要执行计划,但是,相对于真正的落实,每天重复做的更多的却是研究计划的缜密性、可行性、效率性,换句话说,我其实是一个说的永远比做的多的人。
因此,每次的读书计划制定后,我都会认真的开始阅读,尤其是第一本书,但更多的会在读过几页后,因为各种原因搁置下来,书多数是被束之高阁的。也许某一天,我又想起这个计划,书会被再次翻出来,再次认真地从头阅读,或许读过几页之后,又搁置了,如此反复是常有的。就是这样,直到2019年的5月,这本书的书签仍夹在第18页的位置。
这一次打开这本书,依旧是因为自己的读书计划。
从3月初开始,我失业了,没有经济来源,没有过多存款,自己又不怎么努力,所以到了5月份,新的工作还是没有敲定,内心开始焦虑不安并满心负罪感,为了让自己失业的日子不再继续是虚度而过,为了压制内心的焦虑情绪,我再一次为自己制定了读书计划,这一次,依旧是从《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开始。
2019年5月18日,开始阅读。
之前的阅读早已忘记了,又要从头开始。
单从书名来看,我并不知道村上先生想要说些什么,是想谈跑步呢,还是谈跑步时思考的事情呢?当然好奇也就由此开始。
事实上,我对村上春树不曾有过更多的研究,但是大脑里却早有构想。
我的想象中,他应该是一位和蔼亲切却倔强的老人,有着丰富的阅历,有着开放的思想,或许话不多,但是言辞一定是严肃而犀利的,就像一个家族里的大家长。
但是,不曾想,将这本书读下来后,我他对最深的印象竟是—可爱。
书的开篇是从2008年8月5日的夏威夷考爱岛讲起,那时他正在为十一月到来的纽约城市马拉松做准备。
那一年,我17岁,高三,他58岁。
难以想象58岁的年龄,竟还在马拉松式的奔跑,17岁的我,即使面对即将到来的奥运会,兴奋之余却也未曾有过如此精力。
一直以为,他应该是长居日本,过着隐士一般的生活,日式的精致的院落,饮茶、读书、下棋,或许更符合我对他的想象,却没想到他会驻足在一个如此多情的城市。
跑步,是他的日常生活,每天10公里是他为自己预设的目标,如此坚持已有23年久。
我私以为,他之所以有如此成就,必然在于他无时无刻不在执着的思考,大概跑步时,大脑也是高速运转吧,这样这本书的出现才是必然。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很多人也曾问过他,跑步时在思考什么。 “老实说,在跑步时思考过什么,我压根儿想不起来……我几乎不曾思考正儿八经的事情。我跑步,只是跑着。””
那跑步时,又有什么可谈的呢?
村上先生也想过这个问题,如此主题太过茫然,那不如将自己跑步时看到的和想到的记录下来,于是,每日晨起的伏案工作,为自己制定的跑步计划,路上偶遇的风景与同伴,曾经对跑步这件事的执着,混合着夏威夷的晴空万里,都成了这本书最朴素的文字。而真正的思考,则是将跑步时看到的,感受到的自然而然的融入生活,更融入写作。
跑步,已然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如同一日三餐。如果你要问他坚持下来的原因,那不如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你从未放弃过一日三餐呢?
“坚持跑步的理由不过一丝半点,中断的理由却足以装满一辆大型载重卡车。”
而我们把人生放在了这辆卡车上,但村上先生则见缝插针的不断打磨这“一丝半点的理由”。就像他坚持写作一样,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会毅然决然的放弃自己经营德善的餐馆,哪怕身背负债,也要继续写作,我想可能是他把自己想要做的事都变成了一日三餐,而我们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当成了下午茶吧,比如我的读书计划。
继续阅读。
书中除了文字,还有多张村上先生跑步时的照片,有些是十几年前拍摄的,本人比我想象中略小只。
只看年轻时的照片,他更像是那个时代的摇滚青年,眼神里是坚毅的叛逆,儒雅似乎和他毫无关系。也许这和他跑步时更喜欢听摇滚有关吧,因为他,我还特意去搜索了红辣椒、街头霸王等老牌乐队,但是在他曾提到的音乐中,一首爵士反复出现,让我十分钟情并加迅速入乐单—《Autumn in New York》。
发现他的可爱,不只是文字的一两处,而是他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魅力。
他曾在希腊跑下了人生中第一个四十二公里,那是个炎热的夏季,却并不是一个非跑不可的行程,只是为一份杂志拍些照片并一份稿件,但是却从雅典跑到了马拉松,体验了那条原始的马拉松路线,在经历了兴奋、煎熬和崩溃边缘之后,他看到了终点。我想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应该是兴奋和激动的吧,然而他却不是,他竟然抱怨终点出现的太突兀,突兀的让他莫名的生气,他的样子就像一个好不容易要到糖的孩子,非要傲娇的说这件事很容易。
他曾在九月份回国亲自处理一些事物,并要说很多人非见不可。
他在佐吕间湖比赛后抱怨,“跑了多年马拉松,不是腿脚而是手臂出了问题,这还是第一次。大概是为了弥补腿部肌肉的疲劳,过于用力地甩手的缘故。”
他把跑步造成的膝盖疼痛说成是偶尔的发牢骚,并声情并茂地描述这个过程,“趾高气昂的跑步倒也罢了,可总得体谅体谅我呀。万一弄坏了,就没得替换了。”
他也会嘲笑自己的肌肉和自己的性格一样的固执,“与容颜和才华相同,即便有不尽如意之处,也没有足以取而代之的东西。”
我不曾想过他竟如此可爱,相较于一名赫赫有名的作家,我觉得他更像是一个孩子,是个青春期有些叛逆的孩子吧。
特别喜欢他写过的一句话—我有我的职责,时间也有它的职责—我想,时间的职责也许会让容颜老去,逝去的无法归还,但是村上先生的职责,确是保有原始的心态,平凡的如同一日三餐,可爱的如同吃糖果的小孩,叛逆的也许让人无以反驳,但是,却更愿意放纵他的“拭目以待”。
也许,这依旧是我的想象,但是就像他说的“我跑,故我在”,我又何必纠结哪个才是真正的村上先生呢,“我思,故他在”。
期待下一本《挪威的森林》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