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丢在人群里真的一丝都不显眼,可能偶尔也引得来一点儿特别的眼光,“瞧,那女人那样还敢出门。”
“那样”逛逛菜市场还是可以的,偏偏我把任何地方都当菜市场。
是的,到现在为止我还是维护着一张旧皮囊,未染过一次头发,未纹(画)过眉,连此生涂BB 霜次数都还停留在个位,家里更是一样化妆物什都没有,出门穿衣摸着哪件便哪件。可想我的不修边幅。
可就这样一个女人,不,一个母亲,整天还尽想着小资一点,精致一点,成天做着大梦。
比如吧,我也不知是不是真有一种名叫“文艺”的气质使然,还是压根已然活成了他人眼中的“装逼”而不自知,总之,知道有新华书店后,就再不愿逛小书店了,知道有方所、言几又的存在,就再也不愿光顾新华文轩了。
这不,今天周日,我就又带着牧谦来。
牧谦在玩具区玩得入神,不愿跟我去二楼的角落里看绘本,我也不强求。由着他。
他在一个托马斯的轨道上摆弄着他的小车子,我正有了空隙扫视旁边的人。
周末的方所可真是一番热闹场景啊!一眼望去的人海,仿佛看到了祖国未来之希望。
我将眼神收回来,却又不由得落在了楼梯间,分散开来的是三位年轻母亲,母亲旁边坐着三位可爱的女儿。
第一位母亲,脸上裹着一层浓烈的妆容,睫毛深又密,大红口红妖娆,鹅黄长发垂肩,黑色上衣搭配紧身漏洞牛仔裤,脚上著一双细尖高跟,旁若无人地给她的女儿低声读着绘本。她的女儿也是乖巧模样,圆圆的小脸,小可爱的打扮,专心致志地听着。
第二位母亲,妆容素淡而精致,一头柔顺的淡黄色波浪秀发及腰,一身青色长裙,一双白色布鞋,浑身散发着一种优雅的气质。她也专心致志地给女儿读着绘本。女儿也依旧是可爱模样,小仙女的打扮,旁若无人地听着母亲的低语。
第三位母亲离我最近,根本就在我的眼前。她的脸是清瘦模样,却依然被打理得很有生气,头发是紫红色,整齐地捆在后面,衣服特别漂亮,有两颗纽扣还时不时折射出屋内的和煦的光,脚穿一双黑色高跟鞋,明眸皓齿我倒没注意到,不过我注意她特别特别的耐心,旁边的小女儿一遍又一遍地问“狮子是不是坏的”她都摸摸女儿头,轻轻地说:“宝贝,不是,没有坏的狮子。事实上没有绝对的好坏,你明白吗?”
是的,就在那一刹那,我被感动得无以复加,我的心里又涌现出想要改变自己的想法,至少形象上要改变,化妆这个大工程且不论,身上这件前年买的白裙子是断断穿不得了,况且昨日小牧谦还用鞋底子在裙子上留下了好几处黑印(哇,今天出门还没换衣服),脚上这双平底凉鞋?算了吧,皮都掉了好些了,头上顶着油腻腻的头发(天啊,还没洗头)要扎不稳,还散了好些下来,再配上我这又黄又瘦又黑的小脸,矮小的身材,微扛的背……
突然想起卢璐写的那篇《我没有素面朝天的勇气》和花仲马写的那篇《对不起,我还是喜欢素面朝天》,当时我两篇文章都叫好,现在我才恍然,原来该纠结的根本不是化不化妆的问题,而是你给人感觉是否舒服的问题。
那三位母亲都化妆了,并且精致,配上这么有爱的画面,我就觉得这是一种幸福,于她们情深母女,于我这过眼看客。
我随意出门,看到她们,于我是触动是自卑,于她们,是警惕是嘲讽,还是其他什么我就不知了。
我常常是,管它呢,随心随意随性而为(又穷又懒还手残),可事实往往是,精致一点,自信一点,心情好一点,日子美一点。
都怪有书云“腹有诗书气自华”,我还心灵美呢,也信奉起那句“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一挑一”可如果每个人都觉得他/她就是那个万一挑一,不是又很可笑了吗?
没有人有义务通过你邋遢的外表来发现你丰足的内心。我也知道。我也想学。可我也知道,我学不会。
我真的学不会。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许只有两个时刻我才会彻底改变吧,一是江山嫌弃我跟我离婚,二是牧谦嫌弃我说我没有别的妈妈漂亮。
是吧,这么复杂的事情还是明天再接着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