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神话中有两把成双入对的名剑。没错,就是干将和莫邪。据说干将莫邪二人最后在宝剑开炉之时,纵身往炉中一跃,以身体铸就了这两把绝世宝剑。
曾几何时,在新中国历史上,为能铸造出一件保家卫国的神兵利器,多少无名英雄何尝不是舍生忘死,一生为国之崛起与民族振兴而青春无悔。
歼八,是我国上世纪六十年代自主研发的首款高超音速战斗机,虽然现在逐渐地淡出了历史舞台,但它默默无闻守护国家空天几十载的功勋不可磨灭,它的总设计师顾诵芬更是以视死如归的精神十年磨一剑,故大家亲切地称他为“歼八之父”。

01
1930年顾诵芬出生于苏州一个书香世家,父亲顾延龙是著名的国学大师,母亲潘承圭也是个知识女性,在当地颇具声望。由于家境殷实,他童年时期过着衣食无忧少爷般的生活。

平静的生活在他七岁那年被彻底打破。一天早上,巨大轰鸣声吵醒了正睡觉的顾诵芬,好奇的他从床上爬起,一路小跑到了门口,抬头一眼望去,一群密密麻麻的日本战机,从头顶飞过。
不多久,巨大爆炸声吓得人们惊慌失措,一眼望去火光和浓烟仿佛近在咫尺,玻璃窗被冲击波震得粉碎,后来才知道被炸的地方是二十九军驻地。
那里变成了一片火海,炸死很多人,大人们这样谈论着
此时的顾诵芬听着强烈的怒火涌上心头,“长大后,我一定要造我们自己的飞机保卫国家”。从此,这个信念在顾诵芬心里扎根发芽。

转眼间,当年的青葱少年考上了上海交大,他毅然选择了航空专业,顾诵芬的航空生涯就此拉开了帷幕。

02
大学毕业后,正好赶上抗美援朝,国家决定要建航空工业。所有的交大航空系毕业生三天之内要去北京报到。
虽然恋恋不舍,母亲还是无奈地把顾诵芬送上了北上的火车。
1956年,顾诵芬在沈阳期盼来了他人生的第一个设计任务,新中国要设计一架亚音速喷气式中级教练机,临界马赫数0.8,定名“歼教-1”。由他负责飞机气动布局的设计,顾诵芬既兴奋又忐忑,因为大学里,他只学过螺旋桨飞机设计的基本课程,对机身两侧进气设计完全是门外汉。
怎么办?
从头学起!打定主意的顾诵芬回到北京,没日没夜穿梭于北航图书馆查阅资料,他去买来描图纸、三角板和曲线板,把有关的图一笔一笔描下来。
由于顾诵芬刻苦钻研,一个星期他就通过书刊杂志、国外技术资料等信息总结出了一套气动力布局设计的计算方法。
为解决设备匮乏问题,他和其他同志想出了不少“土办法”,晚上去医院捡废针头,把它们焊接到铜管上,当作实验设备。

一个平均22岁的年轻团队,就是在这样的恶劣环境条件下,一边啃着窝窝头,一边沟通技术问题,从一片空白中积累,不断探索,不停的改进,攻克了一个又一个难题。
1958年的夏天,歼教-1在顾诵芬注视下成功首飞。这架美国人看了估计都想笑的飞机,虽懵懂稚弱,却是中国战机雄心勃勃的第一笔;自它他开始,中国人终于有自己设计的喷气式飞机了。

此时的顾诵芬,已成长为国内气动设计领域的顶尖专家
03
1965年5月20日,由于歼八首任总设计师黄志千,购买试飞测试设备途经开罗上空时,飞机坠毁不幸遇难。多年没有回过家的顾诵芬又被上级领导临危受命,接棒了总设计师工作。
远在家乡的母亲因为思念儿子抑郁成疾,生命开始了倒计时
由于哥哥的过早离世,母亲始终不愿小儿子离家太远
从21岁北上离家,相隔千里之外的挂念让她患上精神抑郁症,病情日渐加重
她经常整夜失眠,默默无声地坐在床上,时常自言自语:
“儿子,你在那边过得好吗?工作顺不顺利呀,娘真的好想你啊,不知道你现在是胖了还是瘦了,再不回家,娘真怕再也看不到你了”
她总是静静地看着窗户,想着儿子会不会突然回来
16年了,一个个悄无声息的漫长黑夜都变成了黎明,但无法排解的心绪一层层累积起来,永远把她困在了里面。
1967年,潘承圭在惆怅中辞世,至死也没等来忙碌的儿子
当他接到父亲的来信赶回家时,母亲已被火化
顾诵芬跪在母亲坟前,泪如雨下,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为了搞航空,我把母亲给牺牲了”
母亲的离世,也是顾诵芬和歼八最艰难日子的开始
04
1977年,歼八在跨音速飞行试验中,出现了强烈震动,用飞行员的话说,好比一辆破公共汽车开到了不平坦的马路上。

如果不解决,后续试验飞行就得停止,一切努力将付之东流
想到此处的顾诵芬,此时作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要想查出问题,我只有亲自飞上去,在空中近距离观察震动细节才行!
他心里很清楚,万米高空上,两架飞机超音速贴近飞行,那就是去挑战死亡的底线。
他的疯狂做法被领导反对,他就不断说服;他答应过妻子不坐飞机,他干脆瞒着不说;在那个没有风没洞、摄像机、特种照相机的年代,要解决这个问题,他别无选择。
他常从恶梦中惊醒,喊声把身边的人都吓了一跳,可见他肩上背负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试飞当天,顾诵芬问试飞员鹿鸣东:
你知道今天试飞有多危险吗?
鹿鸣东回答:“生死问题在入行时就解决了,你们就大胆试,需要我怎么飞,我都能飞”。
听到这话,两人相视而笑。
因为在航空人的心里,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伴着战机轰鸣声,从未接受过飞行训练的他,人生第一次坐上飞机冲上蓝天,万米高空20米…15米…10米…5米,两架战机靠得越来越近。
眼前的这架歼八后机身上贴满了红色毛条
高空过载,顾诵芬身体开始出现不适,他痛苦地举着望眼镜,透过后机窗记录着毛线的流动情况。
52年前,中国的战机总设计师就是用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历史上从未有过,未来也必定没有。
此后,顾诵芬又瞒着家人三次上天观察,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症结。

困扰航空人十年的技术难题就此得到解决

05
歼八之后,顾诵芬又带领了歼八Ⅱ的研发工作

从歼教1到运20,从运5到C919,他从风华正茂的青年到耄耋之年的老者,他在新中国航空工业发展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现年91岁的他已身患癌症,仍在为推动中国航空事业的发展发挥余热。
每天早上八点他都会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里

只要谈起飞机他总是津津乐道,乐此不疲。看似普通的可爱老人,身上却有种别样的航空人气质:低调、谦逊、和蔼。
正是像顾诵芬这样的一代代科技工作者,自力更生奋发图强,才有了中国的航空工业从无到有、由弱变强的发展。
他们让我们更加懂得使命与责任的崇高,明白和平与幸福的意义!
为中国航空背后的科研工作者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