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天冷，入冬那两天，我在梦里接到了母亲的电话。是一通简短的电话。
我（接起电话）：喂？
母亲：嗯…（声音有点哽咽，又有点激动。）
我：（还没等人说半句话，已经呼之欲出）妈妈！！（接着什么也说不出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母亲：诶…（只听到声音，却觉得人饱含着泪）天气冷了，记得多穿点衣服，别冻着了。（然后…就只听到轻轻的呼吸声）
我：（不知道回答什么，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嗯…嗯…（嗯了好几声，就嗯不出声了）
我们就这样安静地举着电话筒，过了会儿，我听到了挂断音……
在最后的时刻，我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母亲的电话被挂断的时候，我想起了我花了大半年想起的“最后没来得及说的话”。那时候，母亲已不能长长时间地说话，说话也是很辛苦。每天去探望说不上多少实质性的话。在那些“最后的日子”里，我一直和母亲说，我还有一些“最后想和她说的话”。可是到最后也没来得及说。父亲后来问我，我最后想说却没来得及说的话是什么。我想了很久，硬是没想出来；因为我知道，那些话一定很重要，而且扼要，绝非冗长，但那些话绝对不是我想臆造出来的，而是一些切切实实存在我喉咙口却一时道不清楚的话。
过去大半年后，有一夜醒来，望着黎明的月色，我突然知道了。
那时，我想说的，也不多，其实只有一句话。
妈妈，你多陪陪我多陪陪我，好吗？
这样看来，也不必说了。
妈妈，还记得几年前我订制送给你的那颗绣着“妈妈我爱你”的红色抱枕吗？现在天每晴，我就放在阳光下晒着。其他时候，它就一直立在我的小床上，或我的怀里。
那颗抱枕里，满满含着的都是爱。
2016年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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