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1480年的某一天,在意大利热那亚的一个下等酒馆外,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在潮湿肮脏的地面。他两片厚而外翻的嘴唇喋喋不休,但谁也听不清他发出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声音,他那长长的眉睫使眼睛显得幽深而可怕,两道目光里充满了渴求的欲望。
此人就是历史教科书上大名鼎鼎的克里斯托弗·哥伦布。此时他是一个被人唾弃的疯子,心里充满不可理喻的幻想。他自称看得见先知以赛亚的身影,经常与上帝对话,吓得神甫和教徒退避三舍。但上帝并没有生哥伦布的气,反而成全着他,使他不知不觉走进了这个酒馆。
酒馆里聚集着收入微薄的下层人,声音嘈杂。哥伦布随便拣了一个位置坐下,惶惑不定的目光左顾右盼。突然,他站起来朝另一张桌子走去。那张桌子边坐着一个骨瘦如柴、衣单体薄的人,正拿着一枝破烂的笔,在一张展开的画满道道的大纸上指指点点。
哥伦布要了一杯劣质葡萄酒,坐在对面,猛喝一口,对着那个人说:“这是一张地图,你知道黄金的位置吗?”
“走开,你们都不想发财。”那人头也不抬地说,声音冷淡而坚定。
哥伦布怔了一下,脸上肌肉缓和下来,似笑非笑地说:“我是克里斯托弗·哥伦布……”
那人抬起头来,目光里含着讥讽:“没听说过。”
哥伦布似乎想霍然站起来,但动了动肩,还是坐着,他有些激愤地宣布:“我是克里斯托弗·哥伦布,著名的航海家!我亲自下过海,还打过仗,我能看出哪些是最好的黄金。你读过马可·波罗游记吗?”
那人指着桌子上那皱巴巴的纸说:“你看,这是一张世界地图……”于是,两个人开始了一场荒唐透顶的谋划。
托斯卡内利因穷困潦倒、邋里邋遢,更因他那个异想天开的计划被人视为疯子。两个疯子相遇,一场闹剧开始登场。那对被黄金堵塞了的脑袋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们这一举动即将推动历史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并因此而被几百年后的人们念念不忘。
备受冷落的托斯卡内利现在终于有了第一个不把自己视为疯子的同行者,15世纪后半期,土耳其人消灭东罗马帝国,使西欧与东方的陆上交通中断。但是马可·波罗游记中描绘的那个东方黄金世界却强烈地诱惑着无数财迷心窍的西欧人。
葡萄牙人最早开始沿西非南航,绕过非洲去东方探险,然后这一航道被葡萄牙人垄断,许多做发财梦的人们被关在门外。在这些人中,哥伦布这个热那亚港的水手,怀着最强烈的幻想,眼巴巴看着一支支西非航海探险船队消失在烟波浩渺的海面,心中的痛苦几近疯狂。
当时的人们相信欧洲以西的大洋边缘就是世界的尽头,船只航行到那里将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大西洋”一词源于拉丁语“阿特兰蒂斯”,意思就是一片坠入大洋深处的神秘国度。
但是意大利人托斯卡内利却对这些具有警戒意义并已深入人心的传说置若罔闻,提出一个疯狂的设想:地球是圆的,那么直接从西欧向西航行,越过大西洋,也能到达黄金遍地的东方,而且航程比绕非洲向东要近得多。无人理会这个从外貌到思想都疯了的不务正业的穷教士━何况他从没航过海!
托斯卡内利不甘失败,继续四处游说,还凭空画出一张世界地图。在这张荒唐的地图上,从欧洲向西航行到达印度只有3000海里(事实上,即使不算绕过南美洲的航程,二者之间的直线距离也有12000海里。那张地图只有真实尺寸的1/4!)
穷教士慷慨陈词,哥伦布兴奋不已,眼睛里寻求的欲望之光由虚渺变得实实在在,金黄色的光芒照得他的面庞生机盎然。他咧开厚厚的嘴唇,高声叫道:“上帝呀,原来是这样!”
克里斯托弗·哥伦布,这个意大利北部热那亚港的一名水手,他的血液在激荡,心里充满了金色的狂想,眼前出现那3000海里的航道,走出这家将仰仗他而被历史记住的下等酒馆……
哥伦布当时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游说葡萄牙人,头脑简单的他只看到葡萄牙南航时有大队大队船只,却从未分析过葡萄牙人垄断南航的航道后已专心致力于这一既得利益,忙得不亦乐乎。眼前太多的利益总使人鼠目寸光,葡萄牙国王若昂和亨利亲王都拒绝了哥伦布。
哥伦布只好将跳荡的舌头转向西班牙国王费迪南和王后伊莎贝娜,疯狂的信念使这个不学无术的水手变成一名雄辩滔滔的演说家,他的激情和信心使每一个听者都很难冷静,哥伦布得到了赞许。葡萄牙若昂国王和亨利亲王的拒绝成为历史性的失策:西班牙后来占有拉丁美洲的绝大部份,至今拉丁美洲的语言都以西班牙语为主。
1492年8月3日,哥伦布率领三艘航船开始了向西航行抵达印度的探险。呼啸的海风中,哥伦布俨然如同一位功名盖世的大将军,将目光投向苍茫的天际。他相信过了那道地平线,就是马可·波罗游记中黄金遍地的印度、中国和日本,他的怀里还揣着一封西班牙国王致中国元朝“大汗”的信,却不知道马可·波罗游记中所描写的元朝“大汗国”已经灭亡了130年。
经过近七十天的艰苦航行,哥伦布的船队到达美洲东部巴哈马群岛中的一个小岛。按照“托斯卡内利地图”,哥伦布相信自己已经抵达印度,全体船员欢呼雀跃。
此后,哥伦布以西班牙国王的名义四次往返于欧、美之间,足迹遍布今西印度群岛和南美委内瑞拉、哥伦比亚大陆,所到之处,那些“不愿交出黄金的印度人”(当地土著居民)惨遭屠杀、抢夺。
欧洲殖民者沿着哥伦布开辟的航线纷纷涌入新大陆,历史便开始了殖民掠夺和欧洲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时期。
哥伦布始终坚信他到达的就是印度,当时已经有人表示怀疑,但被他粗暴地否定了。所以今天还把美洲东部群岛为“西印度群岛”,称土著居民为“印第安人”。直到哥伦布死了7年后的1513年,另一个意大利人亚美利哥才确认这不是印度,而是一片新大陆,这就是今天美洲的命名乃“亚美利加”,而非“哥伦比亚”的原因。
尽管克里斯托弗·哥伦布至死也不知道他究竟到达的是什么地方,但历史却清楚地记住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