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感谢大家本月的评论。近期一直忙,或许奇怪一个大学生为什么还这么忙;或者也忙不过上班的人。但无奈还是把自己从各个方面排的太满,今天刚刚把原本辅修的三门课退掉,打算学好专业的几门神仙课,下学期再提辅修的事——总之也只是想把自己喜欢的文院课程修完罢了。
大家的评论主要集中在几个点:用词稍显堆叠,该更新词库,或者尝试其他并不那么斑斓的风格的语言,以及老青提到的灵视。觉得挺对的,但依旧很喜欢自己写的这首,可能因为自己也看得到进步吧,而且这首诗这样轻盈温柔。一门泛读课老师也看了我的作品,指出对 “unreplaceable image”的不足,和大家的看法基本是异曲同工。
至于大家各自的解读,我看的开心,但也难免偶尔感到被误读。不过其实不是太重要,因为无论什么,写好了,放在那里,就已经有一半不属于我了。
以下附原诗:
情诗
那时春天是一丛幽绿的火焰
挂在我胸前,响亮暴虐
人人伤口鲜艳,桃花流水
而西风鼓袖是后来的事
缺席者姗姗来迟
徐徐展开一串水亮的情欲
洄游,握住谁柔软的脚跟
你的心肠是湿润的松木,震悚着
收拾一片簌簌的晚败的枣花
渐渐流走,还有什么更加柔软
更加轻。轻于羽毛的一声喷嚏
我是细小的抖动的银子,旋转地爱,危险地爱
一片同样抖动的水光,日头落下
就这样落下,满目琉璃
金蛱蝶,蓝蛱蝶,哪个是你吹熄的火
哪个此刻就要将你灼伤
就这样,我们的骨骼片片清洁
温柔地旋开一些黛色的云
水是银子;谁敢辜负那些无用之物?
那些无事的鸟雀,露水,铃铛声
淘洗过的时刻,湿亮的守候和吻
每一天我们划船
空气里烧起几株薄荷
闻香之人,你且告诉我
告诉我,这究竟是第几个
雨水松动的季节
我觉得你的基本功越发扎实了,手法也展露出自信。但似乎有些化用前人语句处消化得不是很彻底,留了痕迹,比如“危险,暴虐,情欲,清洁,哪个”等处。其实这些也不要紧,似乎就缺一个”灵视”。或许可以尝试强化一下构架的意识,比如接触一些短篇小说,甚至侦探小说。毕竟灵视不可强求,对结构的把握确是可以训练出来的。而结构意识有助于培养客观视角,客观的出离状态能够培养个人的灵视。
虽然千禧年一代诗人的写作不可避免遇上“日常”书写的潮流,但如何从细节入手去撬开语言的硬茧的确是不同时代的共同问题,不过这会引发另一个问题:诗歌语言的每一个举动都会带来特定的声音(是否是作者和读者共识的声音则是又一个问题),不同声音如何组织安排出效果,比注意细节更加考验对美的感受力。所以,当代的诗歌,要么贫弱乏味,要么就像癌症细胞一样野蛮无序地蔓延,很多不错的主题都被作者亲自毁掉了。对于诗歌,这个时代不是没有答案,而是没有精彩的答案。最弱的地方,恰恰是喧嚣之中众人最不想看到的地方,因为它难,它让可以轻松选择皆大欢喜和“诗与远方”的人不舒服。
当然人就是如此,惰性与欲念并驾齐驱,强大的超个人的意志力依然是人文世界中的神话,而艺术史(当然包括语言的艺术)就是人文世界的神话史。当然对自身经验的忠诚是可靠的,潮流和小圈子文化则容易扭曲写作的本心。
——青云子
老青的评论一直非常干货,因此我常常会揣在心里,翻来覆去好久。我的写作有时候会被身边同龄人的诗作影响,比如柿柿;她们的风格会明显地影响我。同理地,前人的语句可能就无意识地从我的笔下流露出来。我觉得结构和用词说的很好,至于组织和安排,那又是需要漫长的积累或许才能达到的事了。
最近在上外教的诗歌课时,越发被英文诗,或者说,欧洲语言诗歌的音乐性和节奏所感染,太美妙了。中文诗似乎很多方面做得并不差,但“也没有精彩的答案”。我想就如老青曾提过的,我们正巧处在这样一个多元混杂,破碎的的“中间段”吧。几十年巨变,从祖辈到父辈到我,有一个朋友形容这是三个 ‘era’而不只是 ‘generation’,或有夸张,但的确觉得难有“自洽而自足”的人。很多人矛盾,很多人破碎,很多人失去爱的希望或者不懂得如何爱,很多人一昧地辩证和辩护着什么,坐稳自己的理中客位置。连自我都无法消化和自洽,当要把自己的心流高度凝练成诗句——也依旧是接近永恒的,凝练的碎瓷片(而我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破碎的玻璃碴子)。
雨水松动的季节。
遍观“川之城”里的川之诗,都有一种“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恣意。这符合她的年纪,符合她外向日常经验观察的内化。诗歌续写生活,延伸了诗人生命的维度。少女写情诗,诗就是一颗糖果。即使你不吃,她会自我融化,芳香四溢。
川所钟爱的“串状物”,“片状物”,“暴虐”,“船”,“火”,“银”等意象都又在这首诗里一一登场,诉说过往,重构未来。既是情诗,很自然是由“春天”所引起,春既代表着初萌纯情又预示着万物伊始。首节,前两句写诗人的过去,响亮的是你的笑声吧?你们“桃花流水”,我自“响亮暴虐”。川在几首诗里都用到暴虐这个粗鲁的词,这里意指着过去的鲁莽与情窦不开。“西风鼓袖”像是一个悬念一个伏笔。
次节,他来了,我的春天开始了。第二句单刀直入“水亮的情欲”,虽然“徐徐展开”,也并未使读者感到作者本欲构设的那条春水初融的河,“情欲”二字扎眼。“洄游”大概是互诉彼此缺席的空白年代中的等待。中国有史记载的第一首情诗是《吕氏春秋音初篇》:“侯人兮猗”。四个字诉尽一个女子的等待之苦,可见一斑。“脚跟”意象颇为费解,但读到“枣花”,大概也可以猜测。跟和根同音,大概还是在往回忆上寻根。因为你“湿润的心肠”,使“我”有所动心。“晚败”回应着之前“暴虐”的那个“我”。“渐渐流走”回应着那条初融的河,也在说着慢慢交往的过程,一笔带过。
三节,纯比喻性写意。“轻”,“羽毛的喷嚏”,“细小的抖动”,是在说小心翼翼,“旋转”,“危险”更加紧了“银子”爱“水光”的担忧。“就这样落下”是对前面快节奏的缓冲。这里的落日琉璃,有一个典,是李清照《永遇乐》的始句:“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不知作者有没有更多用典方面的意指,还是单纯的那种我想象中的“滟滟随波千万里”的感觉。或许小心翼翼害怕失去,才更懂珍惜吧。张枣先生倒是在《十月之水》里直接用到了“落日熔金”四字。后边的金和蓝也是对应着这两句的色彩。“哪个是你吹熄的火焰”,当然是“幽绿的火焰”。
四节,有一些虚浮烧尽,自然会有些硬核显露。“我们”打开了一些新的世界。“水是银子”回应了前面的银子爱水光,到这里,我是你,你是我,二者已不可分。于是“谁敢辜负那些无用之物?”我觉得这里的问号不如用冒号,可能作者另有意图。无用之物在情人眼里,都是裹蜜般美好的吧。后面几句是对经验的高度概括,值得一提的是“淘洗过的时刻”,大概是“我们”精心挑选的旅程吧(也回应了前面的“西风鼓袖”),她用了“淘洗”。还有“湿亮”,作者在本诗里用了三个亮:“响亮”是我,“水亮”是他,“湿亮”是“我们”。谋划之用心可窥。“每一天我们划船”,古人因娱乐之贫乏,喜欢泛舟于水上,这样会为二人构造出一片隔绝的空间,那种飘飘摇摇的感觉更映衬着二人柔软的心。是一种美好的象征。这里的“划船”同样回应着那条春水初融的河。我们知道水与火是不相容的,这里水浇灭了“我胸前的火”,成就了“我们”。到这里,可以讲一下诗里的辉映之趣,下文的呼应都可以在上文找到伏笔,使得意象与意象,词语与词语之间有种缠绵的质感,甚好。
尾节,首句令人费解,权且把它当作是一个日常经验的描写。末句有种让人忘却时间的感觉,可能桃源之人“乃不知有汉”了吧。“雨水松动的季节”用作尾句,有一种不经风浪的柔软。
毋庸置疑,整首诗营造了一种蜜糖般的美好。我们是多么想永远被这样的美好蒙蔽,像活在梦中。可是回到诗歌,她永远带着彻与悟,或许这种彻悟不是疼痛不是绝望不是批判……而它可能仅仅是与这个世界的一点点不和,它只是一根刺,或者是剥离?或者是抽取?诗歌需要那种不溶于水的感觉。要知道“共同体”这三个字已趋近贬义,而没有撕裂的感情是不完整的。于诗亦然。
这是一个断章,一个序曲。既是春,既是雨水松动的季节,那它应该有四季轮回,期待后续。既然前面提到了《十月之水》,那么在这里引用张枣先生的诗句作为结尾吧:
“你在停步时再次闻到自己的香味
而她的热泪汹涌,动情地告诉我们
这就是她钟情的第十个月
落日熔金,十月之水逐渐隐进你的肢体
此刻,在对岸,一定有人梦见了你”
——青笺社·鹿
感谢老鹿动情的解释。遗憾的是,响亮的不是笑声。响亮暴虐的,就是过往的情感本身,看似爱着,实际呈现一种本质以自我为中心的,向对方的占有甚至摧毁。所以开头的春天这样描写本身就是撕裂了。我是另一方,而在这段感情中,终于是得见真正的温柔(并不是恋爱后才开始的温柔,而是本身就是温柔的人),因此感慨,这么写了。脚跟可以看做用典,可惜不是史记,而是阿克琉斯没有浸入冥河的,致命的一对脚跟——可即使如此,依旧是温柔的。金和蓝是忽然出现在脑海中的,甚至没有想过结合起来会变成幽绿。但老鹿对于第四节的解读非常透彻,因此无需赘言。而之所以说“薄荷”,是因为社团中自然名是“猫薄荷”,才这样用了过来。
再说撕裂。我觉得未必非要撕裂不可——为什么非要撕裂?这是否是我们读诗写诗一个误区,非要如何不可。矛盾,冲突,揭露,撕裂的确是诗歌在很多情况下不可或缺的因素之一,但我觉得不妨替代为“转折”或“不平衡”。湖面不一定要大风大浪,一点波澜还是不错的。Sir Sidney Philip在一首写给吻的十四行诗中,整首诗可求着爱人的吻,表达着“除了吻我,没什么能阻止我继续赞美你,描绘你,使我安静下来”。诗到此而止。因着这份中止的安静,可以得知最终“诗”被完整了,吻的愿望被达成了。这算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和和谐的整体,只是中间有着巧妙的转折和恰到好处的停顿。我认为是这样。
最近很忙,能坐下来静心阅读已是不易,更别谈创作以及个人比较头大的评论。但越往后事越多,怕更没有空,而我从来不喜欢拖,所以好话不多说,反正川的进步大家都看得见。直接写一些个人的建议吧,说得欠缺的地方还请谅解。
小川的诗经常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熟悉一指作品的共鸣,这当然是好事。二呢就是今天我要说的。这几天我翻了下小川的公众号。在不多的诗作中下面的词和意象反复出现:幽绿、暴虐、情欲(情事)、琉璃、清洁(清白)以及雪,马,花,星空等意象。意象先撇开不谈,我同时看了下川的简书,越是早期的作品词的重复反而越少。我想谈谈词的反复出现。
“要看透一个诗人的灵魂,就必须在他的作品里搜寻那些经常出现的词。”——波德莱尔。
有一段时间我以最多三天一本的速度阅读不同年代,国籍诗人的诗集。之所以迅速地阅读是为了获得对作者用词及风格的第一阅读印象。结果我发现许多诗人都有常用惯用的词语。比如现在我一看到“咳”就会想到洛夫,看见“面包”就想起聂鲁达,至于麦子于海子,孩子于顾城,更是为许多诗歌阅读者所知晓。
那么,回到川的诗歌,这些词语是否不可替代?还是需要扩充词汇量甚至造词?或许,需要停下来思考一下。川的创作年龄应该没到定型的时候。
另,小川的画常给我满幅绚烂的感觉。从绘画上来说,尤其国画是非常讲究留白的,留白可以让作品更透气,更疏密有致。小川也许可以试试留白的方式创作,无论是诗还是画。因为艺术创作的许多原理都是相通的。
——青笺社.倾蓝
我觉得倾蓝说的没什么毛病,不过倒是觉得最早期也有许多堆砌和重复,倒是《夏日狂奔》,开始用可乐,细菌,这样从未用过的词。但我也不是反驳词汇的重复,只是太留恋一些词汇,更新和尝试的速度没有跟得上。斑斓未必是我会改变的风格,但留白可以借鉴。
关于川石的作品,看了很多期,按照青云“成长性”的说法,目前的文笔的确达到一种非常自如的流畅感,色调丰富的词语(青春得让我汗颜,自我检讨没有用过好看的意象),节
奏感较比以往有很大的突出。这是一首情诗,不是浅尝辄止,也不是细水长流,而是一种在岁月时间里有规律地克制和释放;情诗是果敢的,带有作者这个年龄段(95后?)的思想性或者辨析感,春天是故去的火花,鲜艳而“暴虐”(emm,捂脸,体会不来),而作罢西风,看来首节是一段情事的过去。而次节的邂逅,感官上十分有意思,“水亮的情欲”“收拾一片簌簌的晚败的枣花”等地方铺陈的情绪是喜还是悲?是悸动还是激动?柔软流走,不得而知。
第三节,本性任然,银子是在旋转而危险地爱,为什么是银子?大概是纯净的单质吧,却又吸引人类的占有欲;蝴蝶成双成对,如果成为一只熄灭的火焰,余温也会将你灼伤?!不得不说,这一句的确有一种女性对情郎略带恨意的甜蜜?(直男观点)第四节,反而有了渐入佳境的意味,所有的日常或者无事无用的过客,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大概也就放任于时光长河,划划船。雨水松动?这个是什么样的字眼?看了倾蓝和萝蔓的评论,仍然不知何意,大概有一种雨后烟笼的迷幻吧。
情诗我写的太傻,看懂也不多,我有时候在考虑,如果情诗若只是为了表达爱意,那么对于诗歌的内核或许就太过于单一了。这个相对于倾蓝和萝蔓所提的习惯性的用语斑斓而言,未尝不是一种可以突破的地方。
——老卡
纯净的单质可还行,老卡是不是理科生。倒没有想到蝴蝶非要成双成对。余温烫伤的想法不错,但不是略带恨意的甜蜜。你若熄灭此火,你在熄灭时也会将我烫伤;你若使我爱你,恐怕你也会爱我。总之,总得要有“报应”的(笑)。无用是不错的,雨水究竟是否松动,第几次松动听起来也是无用的,老卡可以理解为“恋爱不就是想与另一个人一起浪费时间”,但也不止于此。最后的意境大概是:那你便告诉我呀,这究竟是第几个雨水松动的季节。写完再想来,倒颇有一种孩子的天真气在里面了。至于用语斑斓,我觉得更多是要更新词汇,留白也可以,不一定非是“斑斓”的问题,但我也未必一直斑斓。
昨天又下雨,在路上看见旧电线桩子上刷一方白漆用古体灰字规规矩矩的印着“桨照”二字,想了一想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只无端觉得好看。又走了几步到街角,一个小男孩子忽然就滑到湿漉漉的地上去躺着了,妈妈哎哟一声笑起来,“我还牵着你呢……”怎么就躺地上去了?孩子却就那么躺着,只顾吃手里的牛奶要紧。这样一些轻快的碎片片,在这样的绵雨天里,莫名的觉得好。几乎因走过这样一个街角而点燃整个陈列表般平庸的一天了,好比偶得的糖是孩子世界的一方大旗,瞬间天下安了。所以还是要悲欢喜乐的好。又想起昨天看的几页《枕草子》,一边看一边想,这女人真是过场很多啊(一时脑钝,想不起可以代替“过场多”的普通话)。今天却想,人间百态不如此,又当如何呢?一种活生生的气味,就应爱恨嗔痴吧。风雨飘摇中多少人终于将自己练做了一颗哑炮,难得遇见那根火柴。小川发这首诗的时候附一句,“难得这么浏亮的一个人”,倒像是提着一串鸣响的鞭炮,难得的明目张胆的欢喜。初读时感觉晶莹剔透,后来印象中一直就像是临窗挂着的水晶风铃,风一来就要撒欢儿,这时光的亮片片,像夏日梧桐林下斑驳的影。
但响亮、水亮、湿亮还是稍显堆叠,这是第一印象。“片片”、“人人”也是小川喜用的词,浑然一横全不顾的架势。然这种力使一次就已足够,且多少要藏着一点,多了反是削减,也怕戳穿了。另一方面,虚飘点讲,“片片”,“人人”总似有一种剔除之势,容不得一颗沙子,读来略感慌张,怕是乍见的欢喜。读小川的诗常想到银质,水质,结晶,而无杂质,又“伤口鲜艳”,“暴虐”等表述,使人想要藏回到最早读到的那首《杂糅者十四行诗》,具有一种宁静保守的安全感。
“我是细小的抖动的银子,旋转地爱,危险地爱”中“旋转”与“危险”所生的空间就生动而别具韵味了,且轻微的疼痛起来,有一种“摘花高处赌身轻”的率性,又有了好花即使在悬崖也是世代好花的稳固感。“危险的事固然美丽”,突然想起这句。想说,危险的事物有别样的安全,在这个什么都在改变,什么都在流逝的时代。
要讲诗本身,始终还是不会讲。有时读诗,也像是和一个人谈得好好的,忽然又像不认识了。这种时刻的丢失感,也不知该怎样。却直接导致写诗评也总难免在个人泥淖里裹缠,抱歉呀~(=@__@=)
蓝说的用词重复有同感,就不说了。
期待小川接下来的作品。
——青笺社•蔓
用词我就不赘述了。很喜欢蔓描述的这幅画面,蔓给我的感觉很多时候就是轻,美,或许还带些湿润和缓慢的。我觉得《杂糅者》并不安全,它充满暂时和谐的矛盾和不稳定。我很喜欢在诗中用悖论、矛盾,而这也是我一直想表达的。所以“危险的事物固然美丽”倒是说的比较精准。水晶和银质的容不得沙子之感我倒从没想过,只是一派天真干净气,我会把这句话留在心里多回味和确认的。至于浏亮,正如给青云子的回复中所说的,自洽太难,更何况浏亮。所以这样一首诗就是清清白白,浏亮柔软的。这似乎也是我为数不多的从头到尾都比较圆满的诗。
番外
原诗:
https://m.douban.com/note/692929812/?dt_platform=com.douban.activity.wechat_moments&dt_dapp=1?bid=vTkzSGb4ScY&from=groupmessage&isappinstalled=0
汉朝末年,黄澄澄的首级十元五个
——来自地狱的Diablo(大菠萝)召唤术
在暴阳炽烈的苛政下,
一架篷车垒起菠萝的京观——
这些头角峥嵘的小僭主,也是有虬须与脏辫的劣版太阳。
放眼,但见满目桀骜的金黄;
也有赭绿的瘢疣与痂痘,彪炳着出身的草莽;
层叠的觳觫中暗藏仲谋之碧睛,云长之赤面,还有翼德
那黑黢黢的巨嗓。在汗潮的酷夏,
在这日头犹如金钹般轰然鸣响的长坂,
农用车焦躁地喷响鼻儿,尥蹶子,提防着斜刺里随时杀出的一彪城管。
掌车的黔首揪住一丛荆棘的紫金冠,
将青森森的狞恶面孔,如卡拉瓦乔般擎起,
口中一叠声地叫唤:“人中吕布,梨中凤雏,大好头颅,十块买五!”
“包削么?”——这问题激起深长的喟叹:
“唉,割头皮或切耳朵,这样挣军功已令我厌倦,
在多收了三五斗的季节,这劳心费力的活儿我再也不愿干。”
于是轮到我来亲手剥除这不驯的假面,
刨掉那层由犷悍、阴鸷、忠奸、降叛交缠而成的死硬的茧;
我劈开天灵盖,螺旋着犁出黄澄澄的脑沟,一颗颗剔掉直瞪瞪的凶眼;
我捂住碗口大的疤,把这六阳魁首
切成八瓣,蜜血黄渲渲地淌出,像锦囊中
微微渗漏的阴谋一样又粘又甜——will these hands ne'er be clean?
我甚至还给它们码了盐!
野心的涩酸遭迎头痛击——被刀锋的咸!
最终冰箱将它们收殓,在传奇吹拂不到的阴冷处筑起群雄的修罗场。
这是旱末,是汗末,也就是汉之末年。
三个将来的国,在我体内,如走马灯一般旋转。
梦中好杀人的午夜,我突然腾身跃起,拔剑,斩!斩!斩!
毋须衰兰送客,毋须金铜仙人辞汉,
毋须咒语与魔法,那冰窟訇然中开,我只身鱼贯而入,
以隐隐不灭的野心烘手,在这冷冽的微光中,领受黄灿灿的加冕。
速评:
老卡:用词太过艰深,感觉一丝困兽之莽。
涩萝蔓:生猛。人真是个没有尽头的生物。
青云子:纵横捭阖的气势,游刃有余的信心。
倾蓝:风格独特,酣畅利落。
鹿:角度比较刁钻,明朝暗讽酣畅淋漓;指涉相对独特,屠戮杀伐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