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昨晚是Marco在背包客栈的最后一个晚上,如果往后的余生中,都再也不会遇见,我会不会后悔没有好好告别呢?
我也不记得几时开始,他成了我在背包客栈的学习小伙伴,从某天的一个早晨,还是我在津津有味地吃着三文鱼的时候,他转过身来跟我讲他的工作是研究三文鱼时,我笑着开始叫他“三文鱼先生”,往后的日子里,Taka也加入了我们的学习小组,这给塔州枯燥的生活些许的点缀,我一度欢喜自己有了两个小伙伴,后来Marco中途去印尼某一海岛种珊瑚了,我便只剩下Taka一个学习小伙伴了,他出发前,我们互相拥抱道别,并没有过多的伤感,毕竟去一个月就回来了,中途我和Taka继续复习,由于Taka跟客栈老板的某些不愉快,我低落了许多天,某天早晨,在厨房看到熟悉的身影,“Ah,Marco,you are back”我开心地抱住他,原来在我闷着学习的时间了,一个月又过去了。出国后,拥抱成了一种非常习惯的礼仪方式,我喜欢在这种拥抱里找到人与人之间的一种莫名的力量,这让我对生活有了新的理解。
之后的日子里,我喜欢在他休息的日子里,拉着他听我讲英语,练习我在白天学到的任何单词,聊些我们能听得懂或听不懂的话题,他很认真地在听,偶尔会回应一下我,这样的交流方式让我很舒服,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我需要且仅需要一个倾听的对象,他满足了我这个小要求,让我偶尔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中逃离出来,直到他去墨尔本,我还是傻乎乎地认为他只是去休假,去完就回来,我没有想到他的签证快到期了,如果他的申请没有下来,就不能留下来,这些是我在最后一两天的谈话中才明白的。
我们最后一两天的谈话是从我当下的工作说起的,有天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刷着考试题,他很正经地问我,现在的工作是你喜欢的吗?你有想过自己想做什么吗?我愣了一下,迟疑地回了句,我要考试,然后拿工作签证,然后留在这里。他接着又问道,那留下来做什么呢?我显得茫然又不知所措,然后跟他讲,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我不想回国,不想在一个复杂的环境下,面对各种我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害怕那些所有的人评价着我,我接受不了。
讲完这些话,自己的情绪涌上心头,对于未来,我是茫然的。
他告诉我,他成长的城市临近海洋,他从小就想学习海洋,他一直做着并不太喜欢的事情,就是希望有天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现在他做到了。
他问我,想做什么,喜欢什么?
我说我需要生活,需要钱。
他又问,假如钱不再是一个问题,你喜欢做什么,你不能因为钱,一辈子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这样一辈子就浪费掉了!
我的情绪异常激动,起初,我以为是他不理解我的处境而让我生气,后来想想,他讲的东西,何尝不是戳中我内心最脆弱的一面呢?试想当下的人们,有多少能再为自己的理想而活,谁不是在生计与无奈中徘徊,有些人终其一生都不敢提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敢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因为房子车子孩子,因为升迁而在苦苦增扎呢?
出国的这些年,发生的这些事,认识的这些人,让我对自己对生活有了新的了解,走在30岁这一人生的拐角,我见识很多人仍然放弃很多机会,诸如升迁,稳定的工作而重新开始了寻找自己的道路,有些人用暑假的时间,赚够学费生活费,而后投资自己,学习自己真正想学的知识,努力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他们成为让我佩服及效仿的对象,我知道未来的路很难,但我希望多年后,我一直庆幸,在30岁关头上,认识了的这些人,是他们让我重新选择了自己并走在自己想走的路上,多谢!
祝君好!
2019年7月15号 霍巴特
2019年7月20号 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