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李胖九点到家,瑶瑶彤彤在客厅玩,我在厨房收拾好友刚送过来的大草鱼。草鱼是她爹鱼塘养的,很大一条,估计有三斤多。我把鱼头和鱼骨剥出来,炖鱼汤。把鱼肉切片,煎鱼片。这条大草鱼够我们家吃三顿了。
好友周末回娘家了,从鸡鸭鱼蛋到蔬菜水果,车厢塞得满满当当,满载而归。我多次建议她回家应该开皮卡,因为小轿车明显装不下这样的大包小包[捂脸]
我已经好多年没有收拾过那么大的草鱼了,但在我小时候,这样的大草鱼对我来说太平常了。从我记事起我们家就一直养鱼,四五斤重的大草鱼都见多不怪。
我是吃自家鱼塘养的鱼长大的。虽然小时候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但伙食总体却不赖。馋肉了,爸妈就会扛上渔网,到鱼塘网一圈,然后两三天家里饭桌都有鱼腥。
有时爸妈没空网鱼,毕竟网鱼也挺费时费体力的,于是我经常钓鱼。钓鱼次数虽多,但也没攒下经验技巧,钓不钓得到,全凭当天运气。
在我看来钓鱼是很神奇的事,同样的鱼饵,同样的地点,有时鱼就疯狂上钩,但有时苦等一两个小时也一无所获。更神奇的是有时两个鱼竿挨着距离不过一米,一个被鱼疯狂吃钩,一个却毫无动静,都不知道鱼是怎么选的[疑问]
最激动的莫过于看到鱼竿浮标晃动,把鱼拖出水面的那刻。我多次跟李胖形容这过程的兴奋,李胖无限向往。我带李胖到鱼塘钓了两次鱼,但鱼一点面子都没给我,苦候多时,鱼了无音讯[流泪]
再不久我们家就不再养鱼了,李胖至今提起钓鱼的事还很愤愤然,觉得我在忽悠他,说什么鱼塘的鱼很好钓,实际一点也不好钓。
我们家不再养鱼了,因为养鱼是件苦差事,爸妈年纪大了,没办法继续干这活。养鱼以草鱼为主,每天都得割好多青草喂鱼。辛辛苦苦养几个月,但有时雨季几天几夜暴雨,鱼塘堤坝就冲垮了,一鱼不剩。
平时还经常被人偷。有时是钓,有时是电,更甚的是趁晚上把鱼坝挖开一个口子,拿网兜接鱼。第二天发现时,一整塘鱼基本都没了。这些林林总总,我们家都经历过。
而且养鱼抓鱼,身体经常浸泡水中,会有严重的风湿。所以我是支持爸妈不养鱼的,但也有点惘然若失。
家里的几张鱼塘不仅极大丰富了我童年的伙食,让我经常吃上鱼虾泥鳅田螺,还给我的童年带来无数快乐[愉快]
最忙碌和快乐的莫过于清鱼塘那天。所谓清塘就是把鱼塘的水放干。鱼塘养了一年左右就要清塘。一是清理塘底的淤泥,否则鱼塘越来越浅,网鱼时兜住一兜烂泥,拖都拖不动。
二是给鱼塘晒晒阳光消消毒,不然时间长了,塘里会生出很多乱七八糟的小生物,细菌也多。细菌多了鱼就会生病。
老爸通常在前一天晚上就打开鱼塘的涵洞,缓慢的放水。那天晚上他只能睡很少的觉,因为要经常到鱼塘查看水位,防水流干了,也防别人偷鱼。
清塘那天全家都要早起。爸妈忙着把鱼转移到其它鱼塘。我就拎着个桶,在淤泥没膝的塘里到处寻觅,捡小水坑里的漏网鱼虾。看到冒着水泡的洞,就连同泡周边的淤泥一把捧起,淤泥里十有八九会有泥鳅[鼓掌]
但鱼塘里的生物并不都是那么可可爱爱,都是鱼虾泥鳅青蛙田螺,但也会有很可怕的玩意,比如水蛇和水蚂蟥。
据说水蛇没毒,所以我见多了也不怕,甚至挥棍打死过几条,然后得意的拎回家炖蛇汤。要是加上母鸡一起炖,那简直是至美的母鸡蛇汤[色]
我不怕水蛇,但我极怕水蚂蟥。水蚂蟥通常都很肥硕,像根长水草。有次我从渔网里兴冲冲捞起一条大草鱼,大草鱼腹部居然缠着一条肥硕的水蚂蟥。
那情景对我来说简直是终身难忘的可怕至极。我尖叫着把鱼扔了。此刻敲下“水蚂蟥”这三个字,都还感觉全身起鸡皮疙瘩。
现在的孩子是极难有机会体验到我们当年赤脚在淤泥里抓鱼抓虾的快乐了。他们从来没玩过,恐怕也不会觉得好玩。
啊,差点忘记交代好友给我送的这条大草鱼的由来。这条鱼和以往的不同。她老爹养了几十年的鱼塘被政府收回了,因为那一片都要填平,改造成水库水源的净化池,所以这是鱼塘最后的鱼了。
几十年的鱼塘被填平了,也代表了她老爹某段历史的终结。
我也听过好友老爹的一些故事。我觉得她爹和我爹的经历挺像。我本来是想从大草鱼说到我们爹那代人的奋斗故事,结果写成了我童年的吃喝玩乐。下次另写一篇[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