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醒来,看到姐姐发的几张照片。是关于演员伊莎贝尔.于佩尔的,发这些照片的原作者,说她六十多岁了,依然美。和年轻的女人站在一起,她依然毫不逊色。和大魔王凯特.布兰切特在一起,依然独特,没有人可以盖过她的光华,可是她自身的光华也并不伤人。这种气质的深厚,独特,却不伤人,真的只想跪舔。跪舔都心甘情愿,因为你做小时,她不托大,而是淡淡安和地看着你。她那么美,美的惊人而厉害。看到她,就像做了一场春梦。她不是惊世骇俗的美貌,可是看着她,心里很安心。
她淡淡的,已经是巨星,可是依然像是某个地方的安静的民众,独立,却并不疏离,这是怎样的深厚与宽和。像是轻轻地,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并不以此为得意。她小小的身板,已经有些佝偻了,可全身透露出的总还是劲劲儿的,是的,她身上有一股劲儿,走路有劲儿,嘴巴有劲儿。她是一个独者。淡淡的,真的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独者。
好像她把生命的独立个体性已经全然尽释了。生命本身并不是高不可即,而是人人都有。看凯特.布兰切特,会觉得高不可即。她也美,可是她的美太独特,这种独特会让我觉得,我没有你这般际遇,我便无法拥有你的美,让人生出对现实的布满,或者勾出自己的不甘。可是看伊莎贝尔.于佩尔,便觉得,她很美,美的很彻骨,美的很心安。而且这个美,也是我拥有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拥有的。我们是平等的。因为我们都是一个生命,生命本身是深厚的,因为孤独。深入骨髓的孤独,是生命的常态。有时候,人既孤又独,有时候不孤但是独。孤可以选择,可是独却没有选择。说到这里,我多么喜爱写作啊,不,并不只是写作,而是生命本身。原来写作是因为生命本身,是思考,是创造,是生命的各种各样的状态。而写作只是帮助生命呈现,生命本身就像一个深远的潭,很深很幽远。它时而幽暗深远,时而明亮宽阔。写作只是在书写,因为生命本身的深厚,在表面以下,早已波涛汹涌,千头万丈。与其说我爱写作,爱思考,不如说我爱生命本身。而写作是生命的手,它帮助我书写生命,书写万事万物。每个书写背后都是一个深厚的灵魂,这个灵魂的真诚让我感动。
我就像做了一场春梦,从很远的地方走来,走了很久很久,此刻才发现,折了一个大圈,折回了起点。可是一切都值得了。我也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