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到了,想念另一个世界的爷爷,想念在东莞的爸爸,如今,我也成了父亲,知道父亲的责任有多么的艰巨,果果还小,但是,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同学,悄悄告诉我,将来要和她结婚,我想果果也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父亲。
1、
爷爷出生在1909年9月9日,走的时候是1999年,我去办理爷爷后事时,工会的工作人员还说,老头子一身有好多个九,语气中有些羡慕。
爷爷是一生随着时局的变动,受了不少苦,也因为他的高超的为人处事之道,也少受的不少苦,爷爷是师专毕业,开玩笑给我讲,刚参加工作时,每个月有五块现大洋,各毛主席的在延安时的月工资一样,还和毛主席同等学历,月工资也一样。
爷爷给我最深的记忆是爷爷的蓝色的大棉袄,胸口处还印着上海第二开关厂的字样,冬天看完电影,我会被爷爷夹在棉袄里,贴在胸口,裹回家,到了夜里要么会棉袄压着喘不上气,要么会被烫婆子烫到。那时候,我觉得这样的棉袄特别神气,时不时学着电影中大人物的模样将棉袄披在肩上,对着地图神气活现。
爷爷特别重男轻女,上街回来,有时只会给我买一颗糖果,我会特别不懂事的在妹妹面前得瑟,惹得妹妹哭着去找妈妈,妈妈不好意思跟爷爷生气,只能带着妹妹再去买一份同样的。
78年,准备跟着爸妈回新疆,爷爷想留我在他身边,当时没有听爷爷的意见,执意要跟父母一起,当时爷爷特别生气,几天没有跟我说话,最后,借了辆三轮送我们一家子到车站。火车开出很远还能看见爷爷站在月台上。
我第一份工资,是高三在工程团预制板厂打零工,当时每天五元钱,记得挣了几十元钱,专门去邮局给爷爷奶奶寄了五十元,在留言栏上,注明给爷爷打麻将额用。爷爷来信描述,刚走进弄堂口,就听到奶奶在家门口对他喊,你孙子给你寄钱来了,这是给你打牌的本钱!爷爷高兴极了,用我的寄来的钱买了大蹄膀。
爷爷走的时候,我已经参加工作五六年,小时候,我当着邻居阿婆的面,跟爷爷说,我长大每个月要给你一百元钱,要知道那时爸爸的工资也只有四五十元一个月,当我有支付一百元能力的时候,忘记了当年的承诺。
爷爷追悼会上,爷爷的同事看着爷爷没有合上嘴,告诉我,你爷爷肯定有什么话要对你说,我对着爷爷满满地愧疚!
最后,我和妹妹捧着爷爷的骨灰,一路撒着白花送爷爷去了天马和奶奶安放在一起。
爷爷是位好爷爷,也是位好父亲,在那个年代,家庭又有各种政治问题,在没有任何尊严的外部环境下,能将一家人安顿好,让一家人活下来,已经非常非常的不容易。
2、
那个时代背景下我的父亲,因为爷爷的各种政治问题,很早就懂事,早早肩负家庭的重任,不得不初中毕业就找出路,去新疆就成了当时唯一的机会。
爸爸聪明,上进、善于学习,一手好字,爸爸告诉我,他我自学了财务,借用教科书中的文本格式结合当地实际情况很快完成一组调研报告,很快就在工作中得到认可。
在医院的家属区,我听说过很多关于爸爸,妈妈年青时的故事。隔壁的大哥哥大姐姐会找爸爸请教各种方程式,爸爸的徒弟会在爸爸出差的时候来家帮着挑水。爸爸会和几位交心的同事借着花生米,喝着什么大曲,聊东聊西。
喝醉后的爸爸会吐在脸盆里,睡在沙发上,妹妹妈妈会嫌弃酒臭,不来帮忙,不过,我觉得到是挺香,基本上是我来服侍爸爸,帮着擦擦脸,盖好被子,第二天会告诉爸爸,昨晚的鸡蛋西红柿吐了,土豆丝也吐了。今早洗脸用的脸盆就是昨天吐过东西的。爸爸会自嘲的笑笑。
爸爸告诉我当年特别能吃,口粮又不够,逢休假都会去食堂帮厨,在厨房洗洗涮涮,添煤加火,每每路过笼屉, 都会随手拿一个馒头几口只吞下去。最后不知道吃了多少,总之,最后倒潲水时都弯不下腰。
妈妈也多次笑爸爸,饿到极致,糊顶篷的浆糊也会被他喝掉。爸爸也承认,那时真得是太饿了,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饿。
有次放学回家在妈妈办公室写作业,听到一位穿公安制服的阿姨告诉妈妈: 你家老刘,升职了,妈妈没有好气的说了一句,口粮又要调少了,不知道能不能吃饱。
过了几个月,我小升初,口粮由十多斤,调整到二十多斤,我拿着老师发的纸条飞奔回家,得意的告诉妈妈,我的口粮增加了,可以补贴爸爸升官后的那个空缺了。
那个年代真是饿怕了!
爸爸有一双翻毛大头鞋,是里面有毛的那种,有点象电影中美国大兵的那款,冬天踩在过膝的雪中鞋子也不会进雪,皮鞋头钉上铁掌,走路带着卡卡与地面接触的声音,特别牛气,滑在雪道上,轻轻一助跑,可以滑出好远。
那时觉得这双大头鞋,特别神气。不过现在想想有些好笑,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孩子,要拖着一双42码的大头鞋,行走在医院家属院到学校的路上,不过那时的孩子都这样,只会为没有一双爸爸的鞋,而感到自卑,不会因为有一双超大的鞋,而感到有什么不好意思。
爸爸现在老了,我又在长沙工作,出门送我时,我会控制不住的哭,告诉爸爸,不要送了,上楼吧。
爸爸老了,老到不愿意麻烦我们,有什么事都会自己扛,时不时的告诉我,他有退休工资,有社保,应该不会用到我的钱,只是到了最后,需要占用下我的时间。
小时候,爸爸就是一座山,一颗大树,好高,好大,为我们遮风避雨,为我们撑起一切,爸爸始终是我的目标,我好想超越,现在爸爸老了,变得好脆弱,现在我们是爸爸心中的山,我要为他支撑起一切。
我的爸爸是我和妹妹的好爸爸,也是果果眼中的好爷爷,在果果的心里,爷爷那有好多冰淇淋,有好多饼干糖果。
3、
我当爸爸的时候已经43岁了,在许多人当爷爷的年纪,我第一次当上了爸爸,孩子出生那天,我电话给父母报平安时都带着哭腔。
有了孩子之后,增添了许多喜悦,在所有的喜悦背后都是责任。第一次给孩子洗澡,剪指甲、喂奶,洗澡,喂奶,我们都非常紧张,半夜喂奶,换尿布,幸福又痛苦着,下了班总是急急往家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啊咿啊咿和果果说话。
果果二岁半就开始上幼儿园,三岁多就跟着我穿过塘朗山,我和果妈可以给他的,而且能陪伴他一辈子的,就是好的习惯,好的生活态度,我时不时告诉果果,我们使命是拯救地球,所以要勇敢,自信。孩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果妈批评我夸大其词。
果果成长中我们也有许多烦恼,四五岁还尿床,六岁还不想穿小内内,特别爱哭,缺少安全感,总是需要抱抱,会有各种担心。
我们给了果果很多鼓励,积极的发现他的优点,鼓励他勇敢的去表达,独立去完成一件事情
果妈告诉我,不要总是告诉果果,你很勇敢,你好聪明,要用事实来和他分享,你看到果果的闪光点。
那天,我们一家三口去盖码饭,一位叔叔不小心将垃圾丢在垃圾桶外边,果果主动拾了起来,重新放回垃圾桶,我告诉那位叔叔,这位小朋友叫果果,他主动将你扔到外边的垃圾重新丢回了垃圾桶。这位叔叔和旁边就餐的叔叔阿姨都给果果点赞,果果当时荣耀极了,在孩子面前,我们都不应该吝啬鼓励和赞美。
4、
时间过得好快,果果已经七岁了,已经是名一年经的学生了,跟着我们由深圳来到了长沙,在这里又交到了好多好朋友,好同学,开始喜欢这里了,喜欢上了武术,蓝球、写字。
果果还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同学,经常问我,求婚又是怎么回事?结婚又是什么?默默地在奶奶的画像前,祷告要好好学习,和她一起上最好大学,将来要和她结婚。果妈告诉我,这是件非常美好事情,我们都不要嘲笑他,每个人都应该拥有如此美好的记忆,让我们静悄悄地观察就好。
果果立志要成为语文老师那样的书法家,写字时一笔一划非常认真。还想成为武术高手,蓝球高手,悄悄告诉我,等他成为蓝球高手时,就能打败姚明,因为那时姚明已经老了。
果果开始知道钱为何物?主动收集纸皮,知道通过劳动换取零花钱。开始知道如何给朋友,长辈准备礼物。有次,我们回外婆家,果果给用零花钱给外婆准备了红包,还告诉我,他只有二百元钱,一百给外婆,一百给爷爷,想想我是如何对自己爷爷的,果果着实给我上了一课。
孩子的到来,给我和龙儿带来无限的快乐时光,伴着果果的长大,我们也在成长。有了孩子后,我们更爱自己的家人,知道这份爱的付出同时需要多少的艰辛,有了孩子后,我深深知道父辈将我们养大是多么的不容易,我更能深刻理解父亲的含义。
父亲是厚厚的靠山, 儿子是面清澈镜子。我在爸爸那里获得的爱,在爷爷那里获利的爱,无私的传递给孩子,同时传递父亲的定义给孩子。我们一起描述父亲的定义,一起捕捉父爱的高光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