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肆意张扬的来了,带着希望的木棉花来了……
两个星期前,一个名叫冼彩如的女子收在了我们科,三十九岁,正如木棉花开得灿烂的年纪。
初见她时,她垂着脑袋,泪水在她的脸颊之间往下淌,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好痛啊,整个人像田野上干枯的秧苗,任阳光肆虐,任风沙挥毫,窗外的木棉争相开放,原本可以入诗的春光,瞬间变成了灰色。
上至肩部,下至腰部,溃烂无一幸免,戴着口罩,都能闻到那不怀好意的肉散发出来的味道。同一间病房的阿叔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出去,他无法掩饰内心的战栗,石主任抱起她的头,把她扶正,让她睡得舒服些,又给了她一些水,她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突然,她大哭起来,作为护士的第一反应是以为她因痛而哭,后来,从她断断续续的言语中才明白过来,原来,在外院就诊期间,就因为这挥之不去的味道频遭嫌弃,好久,她才吐露心声:她说,她害怕孤独,但更害怕被嫌弃,每次看到人们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就感觉非常自卑,有时觉得生活一片黑暗,看不到出路……
此时,泪水早已成河。良久,才恢复过来。
日子像念珠一样,一天接着一天滑过,串成周,串成月,冼彩如在我们科接受着最适合她的治疗,主任每天定时的问候,医生每天不耐其烦的换药,护士娴熟的技术,隔壁病房阿姨暖心的照顾……这些,都成为了冼彩如治疗路上最好的良药。
冼彩如说:她相信自己,相信我们,她有信心,她一定会恢复到自己最喜欢的样子……
有时候,人的感受就是那么一瞬间。一旦过了,我怕会忘。
木棉花依旧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