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穿的那么好看,给谁看?”

一日,下楼搭电梯,不经意瞥见角落里站立的两名女生,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对比鲜明却相貌平平。若丢进人群里,属于泛不起涟漪的那类。

两人仿若无人说话大声,你一言我一语。“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不累吗?回到家还不是得脱掉,总不能穿着睡觉吧,你说穿给谁看呢?!”

他们毫无顾忌,说出的话往耳朵里灌。第一次见识到在公众场合说风凉话既不脸红也不心跳。

暂不评论在背后嚼舌根是否有悖社会道德感以及女主对穿衣打扮是有多讨厌;按照她的逻辑,野人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存在了吧。指甲不用修,头发不用洗,腋毛不用刮,连衣服都不用换,岂不是浑身都散发着灵魂的香气。

殊不知,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具备"花枝招展"的能力。它也绝不是睁眼闭眼的容易事,犹如罗马不是一天建成,它需要日积月累的坚持不懈,内外兼修以及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双手。稍有功力不足或火候欠缺,就容易跌入“Low”的境地。


“Low”不单单体现在因自己不打扮对别人评头论足,因自己的“超凡脱俗”嫌弃别人的“浓妆艳抹”,而是将人标签化,认为穿衣打扮是取悦他人,存在勾引人的嫌疑。

其实,你所讨厌的正是你所欠缺的;正如你脸上的横肉、腰间的赘肉以及身上过季的打折货拼凑出的关于你的真实写照。

贰 

曾经有一部日本电影《下妻物语》,讲述的是钟爱18世纪奢华浮夸服饰风格的桃子,即使坐上几部车,从下妻辗转到东京,只为买一件心爱的洛可可裙装也在所不惜。即使住在小镇,也难掩对流行时尚的热爱;尽管不被镇上的大叔大婶理解,依然我行我素。

桃子温文尔雅,说话轻声细语,走起路来也是撑着阳伞,蓬蓬裙一摇一摆,洋装公主般。因为担心不漂亮,所以坚决不骑自行车,那就更难想象她吃路边摊或者打架斗殴了。犹如银幕上的明星,由于公众形象太完美,绝缘于一切低俗行为。


剧中的女配和她性格截然相反,喜欢松松垮垮,设计感极强的爆款,一头紫色短发,骑重型摩托,不是嚼口香糖就是叼颗香烟,吞云吐雾的架势看起来就不好惹。

现实生活中,也存在着一群真实的洛丽塔“患者”。他们只想打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不在乎他人忧心忡忡的眼光,勇敢的做自己。

当他们穿上洛丽塔风格的服饰,女孩们犹如改头换面,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说话礼貌,尽显高贵和得体。

洛丽塔潮流的意义在于端庄,领口必须要遮住,胸也不能露。同时,赋予热爱它的人以勇气与魔法,点燃生活的热情。


诸如《我的前半生》中,离婚后的罗子君被唐晶拉去吃晚餐时,还好她有些能穿得出去的衣服,才能从日常琐碎的生活中暂时透口气,不至于被淹没。

“人靠衣装马靠鞍”说的便是这个道理,反之亦然。服装对个人行为无形中也存在一种约束力。若穿得懒散,便有理由蓬头垢面;若盛装打扮,则一定不能不洗头。若对环境有一定的敏感度,灰头土脸的参加晚宴,多少会不舒服和不自在;盛装打扮去不怎么高级的地方吃饭,总有心理落差感。

叁 

1950年,张爱玲受邀参加上海首届文化艺术代表大会。进入会场后,蓦然发现:“不论男男女女,都着灰蓝中山装,只有自己穿了一身旗袍,外面还罩了一件网眼白绒线衫。”

当她看到满座都是中山装后,她很是担心:“我害怕失去自己。”在她眼中,衣服不仅是物质的享受,更是一种个性、一种思想、一种精神。


在最高意义上,一个人的服饰,便是他的人。每个人都活在他的衣服里。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就会按照既定标准和要求打扮自己。是穿出简洁有力、惜字如金却掷地有声的气场,还是老气横秋的陈旧感,似出土文物,人未老衣先衰。

我们早已过了为食物和衣服发愁的年代。服装是最容易体现人类思想观念变革的潮物。时髦不时髦,前卫不前卫,全在个人行头上。革命人士和拥抱新社会的年轻人,常用穿着打扮来体现自我信仰与价值观。

时装的功能并不仅仅在于遮羞蔽体,更是你表达自我情感与态度的最佳诠释。虽然只是一件简单的衣服,无一不代表着你的审美和品味。每件衣服一针一线背后,埋藏着赋予它生命和个性的种种概念和构思。


在上海,有一家店铺以“墨”为设计出发点,探索其与衣服之间的关系:作为制衣者,线犹如墨,针犹如笔,编织而成的衣服犹如字画。作为穿衣者,衣犹如墨,人犹如笔,搭配而成的造型亦如字画。线、衣、墨三者皆为凝聚和释放创造力和想象力的一种媒介。

在时装逐渐被商业化的同时,我们相信服装的价值不仅仅在于它的表面形态。真正的时尚源于个性,创意和探索。

时至今日,时尚属于每一个人。我们追求生活的品味与质量,追求生活的艺术感与美感。它意味深长,体现每天早晨醒来,你以何种态度面对这个世界。

我有一个艺术家朋友,他总是奇装异服的打扮,每逢听到质疑的声音,他总不在意。他总是将自己视为艺术品一样的存在,在他心中,每个人都是一件艺术品。当你开始认真穿衣服,便赋予生活以意义,赋予生活仪式感。  

遗憾的是,相当一部分人还在将穿衣视为穿衣,吃饭便是填报肚子不挨饿,不谈及营养搭配,哪来的讲究,稍一讲究还会被视为装腔。其实生活就在这“装”与“不装”,“讲究”与“不讲究”之间发生了质的变化。


一个人,可以不看书,不看报纸杂志,在手机上没耐心看到第141个字,甚至没有最基本的理解能力,但肯定要穿衣服。你穿衣服, 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怎么丑怎么穿。真正的穿衣之道,是爱你身上所穿。穿衣可以说是很私密的事,它不关乎别人的眼光和评价。它掺杂着视觉和触觉,有时甚至是味觉的个人体验。

感谢这个时代,让女人的命运不再依附于男人而存在,不至于嫁人生孩子一辈子在锅碗瓢盆中度过;感谢这个时代赋予女人劳作的权利也赋予我们选择和打扮自己的权利,而这种权利谁都无法剥夺除非你主动放弃并且还不自知。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连天性都抹灭,自己却是掐灭那根希望之火的罪魁祸首,每念及如此,我就痛心疾首,没人会真正在意你的形象,除了你自己。那么早便放弃自己,只能让你的人生越过越窄越来越没有选择权。


很多年轻人过早的丧失了创造力,变得越来越封闭,年纪轻轻的就老气横秋。一颗想变美的心,比脸上的胶原蛋白要珍贵的多。

年纪和经验告诉我们,不要放弃自己,不要老得太快,不要变胖。虽则成熟,却越要懂得相信与期待、克制与分寸、包容与理解。

明了一切吸引力的消失,都是伴随着对自己的妥协对他人的迷恋开始的。放弃固本自封的想法,开放自己的心态,少一句抱怨,多一些欣赏的眼光。

如果所谓的生是指在带着老、病、死的骷髅穿上生命之衣,那么就让那缠绵之衣,尽可能地一度灿烂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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