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长安,总是蕴涵着无限的想象,那恢宏的宫殿,雄才的帝王,纷繁的往事,都寄寓在这两个字上。与此相比,西安终是少了那份神秘和厚重。
飞机落地的一刹那,我激动而憧憬,十三朝古都,每一片土地都仿佛讲述着千年的故事,那些石头与城墙不知见证了多少的兴衰巨变、悲欢离合。
一个城市的历史底蕴在博物馆中集中体现,但遗憾的是我去时,陕西历史博物馆只开了两个馆。我听着讲解器,漫无目的地随处飘荡,在熙熙攘攘的旅游团之间显得有些单薄。文物背后的故事比文物更令我感兴趣,吕后的“皇后之玺”是一个小学生在河边捡的,然后被没收了;青铜器是肺结核医院里挖出来。历史深深埋在这片土地里,最终透过土壤,溢到空气中,渗到城墙里。
我从住处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来到大明宫遗址公园,那大片的草坪与广场让我不禁想象,这座宫城究竟有多大。丹凤门前,嬉戏声此起彼伏,广场舞动,风筝翻飞,小树刚刚抽芽,这片废墟也没有那么孤寂荒凉了。手指拂过墙壁,脚掌丈量宫殿的长和宽,那一层层的台阶彰显着宫殿的威仪,精致的雕花青砖铭记着曾经的辉煌。这宫殿曾是大唐王朝的权力中心,不知多少影响后世的决断从这里产生,如今只有这断井残垣和遍地的野花陪伴着这片土地。太液池边的柳树随风摇曳,不知千年前的杨贵妃在和曲翩跹时,是否也是如此,芳草萋萋,杨柳依依。
当我看着远处连绵的山脉时,即便不懂风水,也感叹道这真是一个好地方,山环水抱,青烟缭绕中处处昭示着帝王陵墓的威严。这座陵墓如此肃穆,如此浩大,吸引着无数人来膜拜。气势恢宏的兵马俑仅是秦始皇的陪葬坑,士兵的装束、等级,战马战车,排兵布阵,能工巧匠的绝妙技术都埋藏在地下,陪着一代帝王写下最后的神话。大秦帝国,是几代人的血泪拼搏而成,在礼乐崩坏、人心思变的时代里统一了这片土地,统一了人心。横征暴敛,惨无人道,但它仍是了不起的王朝。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旅人,我坐着公交车跨过半个西安,从高楼大厦中走过大雁塔,走过钟鼓楼,走过古城墙,没有旅游的仓皇和奔赴,本着一颗走到哪里看到哪里的心,与这座古城共呼吸。这是一座古老的城市,这是一座焕发生机的城市,众多高楼大厦拔地而起,机械的声音预示着它的成长,大唐芙蓉园的灯光依旧,无数个灯笼点亮这座城市,大雁塔前的音乐喷泉耀眼璀璨。我只希望它能继续保有那份古朴和热忱,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为之欣慰而自豪。无论何时何人,漫无目的走在街头时,会欣喜感慨道,这不愧是长安。
西安,愿你一世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