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的《落花》:
高阁客竟去,小园花乱飞。参差连曲陌,迢递送斜晖。肠断未忍扫,眼穿仍欲归。芳心向春尽,所得是沾衣。
高阁:高高的楼阁。
客:客人。
竟:终于。
去:离开。
参差:高低不一,错落不齐。
连:连接。
曲陌: 弯弯曲曲的小路。
迢递: 蜿蜒向远处伸展的样子。
送: 这里是拟人修辞手法的运用。
斜晖:指夕阳。
肠断:肝肠寸断,形容极度伤心的样子。
《搜神记》里记载,一猿猴被人捕获,母猿追呼哀嚎不绝,剖开它的肚腹一看,肠寸寸断。
未忍扫:不忍心扫去落花。见花思人。
眼穿:望眼欲穿。白居易《夜吟元九律诗三十韵》有诗:“青眼望欲穿。”
芳心: 一语双关,既指花心,也指自己拳拳爱心。
沾衣:泪湿衣襟。
“相送情无限,沾襟比散丝。”“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羊公碑尚在,读罢泪沾襟”
客人终于离开了,高高的楼阁顿时空空荡荡,正如我空空落落的心。小小的庭园里落花飘飞,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铺了一地琼瑶,默默送别着斜阳灿烂的余晖。我因为你的离去,我相思难耐,肝肠寸断,不忍扫去这些还芳香四溢的残花,望眼欲穿,仍然盼望着你能快点回来。花儿们一片芳心,正如我拳拳爱心,交付于这明媚春天,所得到的只是相思之泪,不知不觉间沾湿了衣襟。
“肠断未忍扫”承接前面三句,仍就落花而言,“眼穿仍欲归”又接接前四句就客人离去而言,而“肠断”已经将客人的悲伤直接移入落花,而“未忍扫”去这即将“零落成泥碾作尘”的落花,又好像再在说,虽然“眼穿仍欲归”,却又深怕“春归人未归”。
是惜春,也怀人,是惜春思人,已浑然不分了!
这是一首咏物诗。妙就妙在由高阁客去后,伫立凝望的人眼中看出,将望眼欲穿的委婉悲思和春去花落的婉转飘零融合成一片来描述,确实达到了“婉转附物,怊怅切情”的高潮境地。
附:
卜算子 咏梅
陆游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卜算子•咏梅 毛泽东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