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他的桌子上满是口水,睡得很香……”
我,何晴,喜欢猫,长大后却不再养它,害怕了别离;喜欢蒲公英,她坚强的让人心疼,生下来就被遗落,但却可随处安放年华,等待着若干年后的开花结果,再次飞扬;喜欢叶秋,一个阳光安静的男孩儿……
99年,那年夏天,校园里堆着的满是稚嫩的脸庞,带着新的憧憬,来到了这个小小的学校,夏天的风带着热乎乎的气息,和我冰冷的世界不一样。
那年夏天,我和这个世界有点格格不入,却也在努力地适应着它。刚进入这个班级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过他,当初的我们还都是毛孩子,在年少无知的年纪,享受着随处安放的青春。但还是遇到了他,命中所带有的缘分,从不相信,却又从未割舍!
整个夏季,被帅气的班主任吸引着,喜欢他读我的文字的样子,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并未觉得炎热,到是有一丝丝的清爽,内心深处的那些凉意,被一点点暖着……他在熟睡,看到他时,他恰巧在窗户边上趴着,阳光打在脸上,额头冒着微汗,唯一一点不雅的是,他的桌子上满是口水,睡得很香。“叶秋,请你跟大家分享一下从周公那里取来了什么经,学习到了什么!” 被推醒的他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看着班主任,摸着自己的头,傻傻的笑着,就这样,他一直站到了下课,太阳包围着他,这是第一眼注意到他的存在。
2、 “上课不要再睡觉了,等你来和我一起看榕花”
00年夏天,我们升入了初二。
九月份的天,依然有些温热,更换了新的班主任,虽然帅帅的,心情缺失落起来,却依然喜欢语文。上课的时候,他还是总是在睡觉,阴差阳错,我们做了同桌,以后的日子,成了同桌的你,02年,我们还是同桌,他依然总是抄写我的作业,老师让他去黑板上做题,他也总是捎带着把我的书拿了上去,瞄了一眼他的课本,空白如也……一起玩的五个石子早已不知道了踪影,只是隐约记得他还欠我七百五十个“定”,后来的后来,我们就像是两个过家家的孩子,习惯了他在身边的日子,当时年少,不知感情何物,只知道喜欢一起的感觉,虽然彼此从未说明白什么,只是,我知道他知道,他也知道我知道……和他同桌的日子,让我忘记了爸爸妈妈离开我的冰冷生活,忘记了之前帅气的班主任。疯玩了三年,习惯了两年,温暖了两年,惦记了两年……
按部就班的,成绩优异的我上了重点高中,开始了大学的梦想,习惯睡觉的他留在了那个地方继续睡觉。那一年那一天,阳光很灿烂,看到了熟悉的字迹,他问我,是否还好,如果他考上了我的中学,是不是可以做他的女朋友,记得看到信得那一瞬间,我的嘴角是上扬的,窗外的榕树是开了花的,很漂亮,像是漫天的蝴蝶在飞舞,来到这个学校这么久,第一次注意到这棵树,从树上看到过,它叫做榕树,开的花是榕花……回信中告诉了他榕花的样子,最后一句写了,“上课不要再睡觉了,等你来和我一起看榕花。”独来独往的日子一直前行着,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来,仍一直惦记着……
新生名单里面看到了他的名字,排在班级的第三名,之后便等着他入学的日子,然后演习着一遍遍的不期而遇。
“何晴,有人找。”
“你来了……”
“恩,我来了”
只是,我们不再是同桌,我在二楼,你却在一楼。我们的交集不多,每天忙着卷子上面的数学题,英文字母,历史事件,他没有再提女朋友的事情,我也没有再问,彼此都明白,现在不是时候。那年夏天,是沉默的,只是我知道他怎么想的,他也知道我怎么想的。
3、 “别怕,有我在……”
毕业那年,榕树被砍掉了,因为学校要盖新的教学楼,很心疼,却无能为力,叶秋对我说,让我等他。大一那年,奶奶病了,妈妈回来了,我休学了,害怕奶奶离开,一直在家里守着,妈妈说想带我去她的城市,可以给我更好的生活,我拒绝了,那个城市太遥远,我还有奶奶,还要等叶秋, 奶奶终究还是离开了我,记忆中的阁楼上她的踪影再也看不到了,晚上睡觉再也没有人给我讲她小时候的事情了,再也不会有人喊我的小名,唤我回家吃饭了,奶奶离开那天,妈妈在,叶秋也在,她要走了,我没有跟她走,看着爸爸和奶奶的照片,呆呆的坐在那里,不知所措。叶秋说,别怕,有我在……
叶秋没有考到我的学校,不过还好,我们在一个城市。一个南,一个北,大学四年,妈妈每年都给我寄很多钱和东西,被我转寄给了山区,奖学金已经足够我的花销,我不需要她的施舍。叶秋一直都在,每个周末都会从南到北去酒吧接我,那些年,坐在他的单车后边,很安全,很温暖,一路唱着他喜欢的歌曲,听着他的生活。我们一起毕业了,他说,想开一家小店,正好你来,恰好我在。我说好,你去哪儿,我就在哪儿。
4、 “再没有了你的消息,也不曾给你任何消息……”
后来的后来,我们毕业了,他说他要南下,为我打拼一片天下,而我只想和他过平淡的日子,他终究还是去了,信里跟我讲着那里生活的精彩,只是想我。不喜欢那里的嘈杂,为了他,我去了他的城市,他没有开那家小店,始终忙碌于两点一线,繁忙的日子,我们平淡的过着,时不时的收到他的惊喜,闲暇的时候,一起去坐着仰望幸福的摩天轮……
那天,满心欢喜的去公司找他,却看到了一个高挑时尚的女孩子吻了他,然后上了他的车,天在那一刻塌了下去,我知道他看到了我,他也知道我看到了他们,可是他却没有说一句话,带着她走了。多年来的坚持,在那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些想妈妈了,同在一个城市却始终拒绝着她,远远地看了看她的孩子,我的弟弟,还有她的丈夫,和谐幸福的样子,让我不忍打扰。没有问叶秋为什么,也不想问,离开了那个有他的地方……当年那句,别怕,有我,让我有了一片天,如今没有了它,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四处飘荡的蒲公英般,无处安放!
草儿说,你来吧,我等你!在草儿的家里窝了整个冬天,叶秋只发过一条信息,让我忘了他……
始终还是无法忘怀那个跟我说,别怕,有我在的大男孩儿,那个同桌的他,带着我们曾经最美的梦想,选择了北方,与喧嚣的南方相比,更喜欢这里的安静,在僻静的地方开了一家小店,名字是我们的约定:开一家小店,正好你来,恰好我在。
再没有了你的消息,也不曾给你任何消息……
5、突然发现,叶秋当年对我少说了两个字——一直……
店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的人,始终不见他的踪影,只有自己知道,其实一直在等着叶秋,等着他来跟我解释,可是……几年后,下雪的一天,店里没有了客人,下午来了一个过客,要了杯热茶,抬头的瞬间,以为是他来了,他们很像,气质,外貌。攀谈了很久,后来,他又来了很多次,慢慢的,在他的语言里,我了解到了外界的精彩,了解到了我错过的许多,渐渐地淡忘了他的世界,存放在了角落。海说想和我有个家,拥有同一个世界,于是,跟一个和叶秋很像的他去拍了婚纱照,洁白的婚纱,旁边站着他的样子,仿佛他一直都在。
草儿来了,来参加我的婚礼,我只有她一个闺蜜,也只想有她一个,只有她可以读懂我,就像叶秋一样,奶奶离开的那年,她对我说,别怕,还有我,我一直都在。突然发现,叶秋波当年对我少说了两个字——“一直”……
我们的婚礼很简单,一起去教堂放飞了很多的白鸽,海说,只要你喜欢,你愿意,我一直都在,泪水瞬间留下来……“叶秋,为什么当年你只说了有你在?为什么要在半路离开?……在我的长发因为别人盘起的时候,你在哪里?”
草儿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那天一起路过电影院,看到影片介绍的《同桌的你》,竟然挪不动了脚步,愣愣的望着那几个字。
草儿陪我看了它,一点一滴,回忆着曾经的我们,看到林一去抢新娘的那一幕,原以为他们可以在一起,如果那样该有多好,可为什么林一选择了放弃?现实确实让人觉得很残酷,从头哭到尾,因为林一,因为我们……
6、 此时此刻,你未来,我还在,一直都在……
忘了也好,多年已过去,谁还会记得当年的那些孩子话。草儿走了,给我留了一封信,看着离去的火车,打开了那封信,
“……晴,忘了他吧,那样他在另一个世界才会安心,忆海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他照顾你,我很放心,至于叶秋,他一直都很爱你,只是没有能力再照顾你,那年,他查到自己得了肺癌,晚期,于是选择了去做这一切,本想一直瞒着你,可电影院里看到你的泪水,我的心软了,既然你已经有了好的归宿,让你知道也好,照顾好自己!”
……
忆海是一个懂我的人,他知道了一切之后,陪我一起去了叶秋的墓地,忆海告诉他,他会好好照顾我。看着叶秋嘴角上扬的样子,想起了当年教室里他睡觉的样子,阳光包围着,嘴角上扬,抱着他的空白的英文书……
叶秋,再见!我们开了一家小店,正好你来,恰好我在。此时此刻,你未来,我还在,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