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全篇:《妖说妖话之梦未央》目录
“子诺,你说,我还美吗?”月儿沙哑苍老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少女的羞涩,浑浊的眼神带着一点希冀望向宋岩。
宋岩像是明白了什么,脸色惨白地跌坐在地上,抱着头痛苦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觉得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月儿的声音又恢复了年轻,只是声音冷的像冰一样。
宋岩的眼泪也落了下来,“月儿,是我的错,可是,我还能怎么补偿你?已经晚了。”
“怎么会晚?我们不是已经又在一起了么?你就这么陪着我一直到天荒地老,好不好?”月儿的声音忽然温柔起来,可是配上这副老妪的面孔,显得无比诡异。
“对不起,月儿,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我现在有妻子,我不能再辜负她了……”宋岩虽然痛苦不堪,却还是把这番话说出了口。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要出事了。
果然,月儿听了这话,一瞬间挺直腰背,恢复年轻,仍旧是那个长发翠衣的女子,只是脸色阴沉,痛恨的目光如剑一般刺向莉姐的方向,声音中没有一丝的感情:“不想辜负她,所以就可以毁了我的一生?原来都是骗我的!那好,那我就先杀了她,再把你一生一世关在这里!”
话音未落,她长袖一挥,一道波动着的空气就从袖中窜出,直向莉姐飞去,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直接扑了过去。
“轰~”
像是从二十层楼上瞬间坠落,又像是被一列奔驰的火车撞上,如果我经历过,那肯定就是现在的这种感觉,被狠狠砸中,大脑缺氧窒息,整个身体像是要碎掉一样,天旋地转,耳朵满是巨大的轰鸣声,喉口一热,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哎呦我去,原来吐血是这种感觉,满嘴都是腥味,我想说什么,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感觉身体已经不是我的了,失去了全部控制。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还是几个世纪,我才从晕眩中缓过来,耳朵的轰鸣声渐渐消退,世界又慢慢清晰在眼前,这才发现宋岩和莉姐都在我旁边,紧张地喊我,看我眼神终于聚焦,莉姐感动地说:“慕颜,谢谢你这么奋不顾身地救了我。”
我费劲地撇撇嘴,心里默默地说:“别感谢我,我真的只是想推你一把而已……”
这时我才发现,空中已经下起了雨,而不远处,一灰一绿两道光正在飞旋追逐,看来旺财跟月儿打了起来。
以我这个凡人的眼力,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运行轨迹,只能看到不时从空中掉下一个火球,或者一道闪电,或者一阵狂风,夹杂着不时被激起的泥块和草叶,混在雨中,一片混乱。
而这时,远处的房子,近处的大树,还有枯萎的草地,都渐渐着火烧了起来,瓢泼大雨不仅没有浇熄火焰,反倒像泼了油一般,火舌越来越高,似乎要连天都烧透。我艰难地挪动身子,跟莉姐还有宋岩搀扶着往旁边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生怕一不小心被烧到。
这趟差使真是不划算,搞不好小命都要丢在这里,都怪无忧的三倍工资!
“宋岩,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我一转头看到宋岩,气就不打一处来,干嘛不好要找小三。
“慕姑娘,我是徐安平,你别再叫‘宋岩’这个名字了。”他冲我拱拱手,说的话还是文绉绉的,我摆摆手,“我不管你到底叫啥,你自己清楚就好,你赶紧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你还跟那个妖怪卿卿我我的。”
“慕姑娘,月儿不是妖怪,月儿只是……太伤心了。”他又冲我拱手,我真想一巴掌打过去。
莉姐看我已经不耐烦了,赶紧拽住他的手,“安平,你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幅画里,为什么变回了年轻,还有那个月儿,她到底是谁?”
“她是我挚爱的女子,”宋岩叹了口气,“在我还是宋岩的那一世。”
前世?我似乎也明白了一点什么。
“之前我在家里总是听见有人喊我名字,我以为是闹鬼了,想来都是她,后来,我见到了她,但是我想不起她是谁,只觉得她很熟悉。她说她带我去一个地方,我来了就知道她是谁了,然后我就到了这里。”
宋岩环顾四周,草地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将原本的一切都渐渐吞噬,“这里是我跟月儿私定终身的地方,那时,我是大宋将军宋岩,她是单纯可爱的薛月,我们一见钟情,她为了我离家出去,住在镇子外我买的宅院里,原本,我以为我们能一世相守,可是,战火燃到了这里,我身负皇命,不得不离她而去,我想过战争一结束,我就回来娶她,可是后来战火纷乱,我又是败军之将,回来必死无疑……我心里想着,再等等,等战乱平息,等天下太平,可是,可是……”他说不下去了,抬手捂住了脸,莉姐叹了口气,轻轻抱住他。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再猜测了,宋岩一去不回,可怜的薛月却一直苦苦等他,守着他们的房子和爱情,把一头青丝熬成了白发,从芊芊少女熬成迟暮老妇,她那么美丽,自然会有无数的追求者,但是她却坚守着她和他的誓言,至死不放。我想起刚进来时,在宅子里看到的她的笑容,和最后她的沧桑衰老,我无法想象,一个女子,是以怎样的意志和信念,才能熬过漫漫岁月,任自己的容颜被一点点摧残,“女为悦己者容“,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青春年华耗尽,如同一朵枯萎的花。
而再次重逢,她心心念念等待的人却已经有了另外的爱情和家庭,甚至亲口说要放弃她,也难怪她要恨到痛下杀手了。
这样一想,对她的恨意少了很多,倒是多了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