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网上看到这样一个文章,名字叫“给年轻人的忠告”,身为一个努力向上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年轻人的我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文章,即便知道此类文章大多是鸡汤或抱怨。
果不其然,看了半天也不过老生常谈的几句话,但唯有这句“选择大于努力”让我颇为触动,因为现在我家里正在上演这一幕。
我妈老家农村,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为了生个男孩,我姥姥一口气生了七个女儿,直到计划生育计划上门,才没有继续下去。九零年代初,赶上进城务工的热潮,我姥爷姥姥及众姨妈陆陆续续来到城里,只有我四姨还留在老家,但当时的她的生活却是最让众姐妹羡慕的,因为她嫁给了村里的大户,地多房大,还开了全村唯一一家小卖铺,据说当时我其他几个姨妈打工一个月的收入加起来也没人家小卖铺一个月的收入多。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一个选择,嫁人。我其他的姨妈在城里风餐露宿,做最重的苦力才能维持生活,而四姨却安居乐业,风不吹日不晒的就成为几个姐妹里过得最好的,因为她选择嫁给了四姨夫。
从千禧年以后,我在城里的姨妈们开始陆续买房,或大或小,或楼或院,都在城里有了一席安身之地。不得不说,不管是我们如今还是那个年代,在城市里有房以后生活就容易了很多,于是在城里的姨妈们逐渐享受到了城市生活的好处,最直观的就反应在孩子身上。
当年我姥爷说女孩儿念书没用,所以我的姨妈们都没念过什么书,在那个年代没上过学虽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但上过学的优越性却充分显示了出来,所以她们对文化的渴望非同一般,无论如何都要让孩子念书,当年全家最大的期望就是能出一个大学生。
但或许是家族的文化基础还太过薄弱,我的众多表姐妹兄弟们没几个能把书好好念完的,而在读的孩子当中,学习好的那个就会受到全家人的优待,就连压岁钱也比学渣收得多。
四姨家的二女儿,我的表姐,就是那个学习好的孩子,而我就是那个学渣。
她身在老家,至如今我和她见面没超过五次,但她对我影响之巨大,几乎撑起了我童年阴影的半边天!
考低分,大人会说:“你看看人家菲菲,门门一百分!”
作业完不成,大人会说:“人家菲菲,除了写作业,在家啥也不干,你除了写作业,啥也干!”
被叫家长,大人又说:“你四姨四姨夫被叫到学校,不是老师表扬,就是发奖状戴红花,我去了就挨骂!”
……
如此这般了十余年,直到她高考失利,这魔咒终于失效。
她大学就在我们市,虽说是个三线,但对于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孩子来说已经足够繁华,尽管她的生活已经不如从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甚至在和同学朋友的相处中屡屡受挫,但她还是疯狂的爱上了这座城市,并决心留下来,留下来的方式是当老师。因为她的性格不适合社会,而老师这个神圣的铁饭碗也是她全家的期望。
于是她努力学习备战考研,但是她因为自己心态原因,两年考研都以失败告终,最后终于崩溃,只能走上社会四处投简历。
那几年我们市的教育水平已经不似从前,对教师的学历要求非常之高,即便是研究生毕业,如果不是六大师范或名校出身也是很难当上老师的,何况一个二本的本科。于是她四处碰壁,在周边小城镇的补习班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老家的初中,当上了全家梦寐以求的正式老师。
但全家都知道她并不开心,一如所有见了繁华城市就不愿回到简朴农村的女孩子,在老家即便当上了校长也不会开心,在城市里即便当补课班老师都愿意。所以时至今日她仍在不断尝试着往我们市里投简历,哪怕不是正式工。
而四姨与姨夫也不是真的不许女儿到城里去,只是他们知道对于一个农村女孩来说,没有一份好的工作或出色的能力,想在城里立足就会很艰难。因为此时,即便是城里的正式老师,一个月工资不吃不喝也未必能买得起一平米房。父母之爱子,必为其计深远,所以他们不许女儿远走。
这里一定有人说,四姨家早年富裕,为什么不拿钱出来给女儿付个首付?现实中也不少父母用半生积蓄给孩子在城里买房。
这就是我想说的第二个选择了,理财。早年四姨家富裕,且房价便宜,若是她有远见,拿钱买房置地,那么现在不是土豪也该小有资产。可是四姨只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她有钱只知道存起来。因为我妈从事的工作与地产有关,所以她对房产投资比较看重,当年可不止一次的劝我四姨在城里买套房子,而我四姨的却觉得农村挺好,她才不要去城里住,两个女儿要是想去城里住就让女婿买去吧!我妈再劝得狠了,她反而以为我妈要骗她的钱……
时间长了,在城里的姨妈们用辛苦钱攒了一套两套、三套四套,安排了自己的又安排子女的,到了表哥表姐们结婚时就游刃有余了,或许不富贵,但也富足。而成家的表兄姐们,有父母打下的江山后,根本不必为买房置业而奔波,小两口赚钱只考虑自己花,有富裕的甚至已经着手为孩子买学区房了。
而我四姨家的表姐呢?学习最刻苦,工作最努力,心里最苦闷,却过不上其他兄妹毫不费力就得到的生活。
如今我妈仍然劝四姨在周边发展不错的城镇里给女儿付个首付,贷款让她自己慢慢还,但仍然被四姨以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推脱掉。我妈不死心,转头有去劝我姐赶紧买房买车,工资别死存着,可结果却还是一样。
四姨的选择,让她的女儿比我们辛苦;表姐的选择,接下来会让她的孩子也跟着辛苦。
如果四姨当年肯拿几万元出来在市里差不多的地段买一套房子,那么二十年过去,到今天,即便她全家都不来住,但转手卖也至少要一百万左右。但她没有这么做,她的几万到如今也还是几万,甚至远不如当年的几万金贵。这也是我妈的良苦用心,毕竟对于普通人而言,买房就是最稳妥的投资。
对于年轻人而言,无论是结婚也好理财也好,都是选择大于努力,我姐姐再努力也不会比我们过得轻松。有句话说得好:成功或许没有捷径,但赚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