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来就是警察

照片中,天空的蓝和海水的蓝连为一体,海面上漂浮着天空中倒影下的白云,一棵棵热带植物碧绿挺拔且生机勃勃。照片中,你还是那么精神,眼神中的那种笃定恰似少年。看来,你生来就是警察。几天前,你发来照片,告诉我,你从遥远的黑龙江鸡西市,历经艰辛,调到了遥远的海南省海口市。不过,对我来说,都是遥远,因为我们来自遥远的中原的一个小乡村……

犹记得,高考的那天晚上,我们参加完第一天的考试,躺在宿舍的床上,还在聊着未来,满是憧憬,飞来飞去的蚊子似乎也变得可爱了。但是,后半夜你却闹肚子,直到体力不支,我和另一个同学拖着你去医院输液。第二天我们继续考试。下来后,我们拖着疲惫的脚步,从县城一步步走着回家,沉默,少语。报专业时,你还是选择了公安院校,从本科到专科一一填报。老师说:“你如果上不了好学校,就选个好就业的专业嘛,你上个公安高专,以后怎么办呢?”你说:“我从小的梦想就是……”,你还没说完,老师的苦笑结束了谈话。最终你还是提着行囊去了省里的那所公安高专。那不止是一所学校,那是寻梦之地。

大学生活,快乐、单纯,却又匆匆而过。这期间,我听你说过很多警察故事,尤其是你的学长们的英雄事迹被你如数家珍。但是毕业后,你终究不是警察。你还没有通过公安干警的考试。于是,租房,备考,独自上晚自习,度过那些挑灯奋战的夜晚。有一次,你在某城市,以笔试成绩第一进入复试,你第一时间向我发来信息,我觉得你这次真的会金榜题名了。后来,你却被以体检时肝脏不好刷了下来。纵然你独自去医院再次验证你拥有健康的体魄,也无法改变你最不甘心的一次淘汰。再后来,你考回家里的乡镇扶贫办,许多人都认为你是妥协了,但我知道你是在卧薪尝胆中孕育着自己的另一次突围。你用自己的毅力,在工作之余不断地学习,不断地锻炼身体,增强体质,淡然面对各种质疑和言语。在那些孤独学习的夜晚,你是否也彷徨过,想要放弃过?

    你在某天早上给我打来电话,彼时,我正在绥江县移民工程的工地上。在向我聊了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这个不是重点的新闻之后,你吐露了自己弹尽粮绝窘境,无法向父母伸手,再来资助自己参加公安干警考试的费用。我理解父母的不解。我也更理解你的不被理解。我感谢你在此时想到我,再次认可我们能够达到无障碍沟通的能力,这叫知己。我知道,我借的不是什么费用,是一颗炙热的想要上路的心。

你终于在毕业两年多后,去到了一个叫鸡西的城市,成为了一名真正的警察,这无关天高地远,无关城市大小,无关天寒地冻,只关乎你的警察梦。你穿上了警服,帅!来路的艰险与孤独,无人可以深解。你谈了你第一次蹲点,逮捕嫌犯时的腿抖,不知是天寒还是害怕;你在会议期间被调到北京执勤;你荣利的二等功(因保密性,我无从知道你经历了怎样的风险);你的恋爱、结婚、生子……

现在,你又调往海口市公安局。从四季分明的中原出发,去到天寒地冻的东北,再到风雨连绵的海南。

其实,你并不是生来就是警察,是你用自己的努力和坚定的步伐,让你成为了你自己想成为的人!

谈你,像是在说自己,又像是在说周围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经历,它在外人看来风平浪静和无关痛痒,于我们自己却是风起浪涌和步步艰辛,因为,“感统身受”只是一个形容词。现在谈“梦想”这个词,大家总会觉得有点俗,那是因为,它被说的多了,却总是难得让人想放弃。但终归人们一旦拥有这种炙热的愿望后,也常常不会熄灭,无论多么微弱。那就让我们守护着它,莫让它熄灭了。

无论天南地北,永葆赤子之心吧,陈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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