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的小牛犊跑出来了,也没人看着。”“老铁家的。”“应该是罗锅家的吧,听他说一周前他家老牛生了个黄色的犊子。”我从田间回家时路过村头十字路口无意间听到他们在谈一个小牛犊,仔细一看,那是我家刚出生的小牛犊,原来他们给父亲起了两个绰号。在农村虽然这类事很普遍,没有恶意,但是没有把别人放眼里的意思还是有的,小辈人称叔叔辈和爷爷辈的人绰号,都带有不屑和鄙视,我对不尊重别人的人是深恶痛嫉的。
把牛犊赶到家,正好看到父亲在忙着铡猪草,忙碌的身影随处可见,从天明到天黑,从年头到年尾,什么时候有时间休息呢,一家人的负担都在他身上啊!
周日下午,在学校的我收到同村的好朋友送来的花生碎,她说:“周末你不回家,你父亲托我给你捎来的。”拿着花生碎回到宿舍,晚上睡不着,我想着父亲一次次捎给我的东西,有时候是腌制辣椒,有时候是腌制芥菜,有时候是自制辣白菜、芝麻碎等。只要周末我没回家,父亲都会想着给我捎点咸菜。想到父亲剥花生皮、切菜都需要在中午做出来,凉凉,装瓶,送到我的同学家,嘱咐她路上要小心拿,给步行去学校的同学增加负担,很是过意不去。我仿佛看见父亲忙碌的身影,很是不安,觉得不努力学习,就对不起父亲。
有一次父亲给我送粮食回去,正好碰到村里的一位大叔,大叔问了父亲拉着车干什么了,得知父亲给上学的我送粮食,就说:“女孩子家,上什么学,花那么多钱,供应儿子上就可以了,女儿花钱上学都是打水漂的,长大了还不是嫁出去,你这都是为别人家出钱卖力啊。”父亲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说:“孩子想上学,我砸锅卖铁也供应。”这是累弯了腰成为别人眼中的“罗锅”的父亲,他眼里没有偏见,没有自私,只有坚强,只有子女的出路。他说不想让我们像他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农活,太累人了,能通过学习走出农村是那时我们家唯一的出路,他宁愿吃苦受累也要节衣缩食让我们上学。
姨夫的旧衣服送给他穿,那褪色的衣服是父亲的日常;太阳东升西落,那日渐弯下去的腰,是他劳动的见证,父亲没有伟大,只有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