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回家看你,是回去太难受,因为,你是知道的。
……也不能天天打电话啊,太不像平时的节奏,也会让你很奇怪。幸好我的手机坏了,立马很释然,很自然的给你打了电话。而且至少可以打两次。告诉你,手机坏了,打电话打不通不要着急啊,可以打另一个,你立刻记下了号码。顺便又说了一阵子话,你问这,问那,问了个遍。很多是才说了的。如果是再看到学生写流水作文的时候,是断然不能再武断地给太低的分数的。去想想,忽然明白,他并不是没有深刻的体验,只是他有太多、广泛的体验和感受,总想把方方面面的事告诉读者,就像让人看到了那些景致一样。就像你一样,把方方面面的事问一遍,了然于心。你说了很多,但关于你感冒,我却不知道你已经在输液了。这还是从哥哥的电话中知道你已经输了两天了。 ……
第二天又可以打一次电话了,也很自然。“手机好了,可以用,有事打这个电话就可以。” 你的嗓子还是不太好,有点哑,偶尔咳嗽声亢亢地从听筒里传过来。你好像还是没觉得自己难受,我其实已经很不好意思地听了。可以让你少说点,是不是好得更快。但你还是不停问我:你的嗓子哑了?我一愣,这细微的差别也听出来了。操了三十多年的心,也不放过这一点的异样。在辨别的时候,那颗心也是悬着的,是吧。你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了,快挂电话时你说你很担心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之前我还很奇怪你很关心我的同事,却不担心,着急我,你有时有点委屈告诉姐,后来无意中说的时候,我才知道你不说着急,其实是不想给我压力。 ……
现在,你感冒了,我放假了,我就在外面飘着,也没有回去看你,是不是很过分。但是你会懂得我的。就像有一次我发脾气,你生气了,挂了电话,我再给你道歉,你很快和没事似的。
第二天再打电话,没任何感觉,开始说表妹生孩子,要去看她之类的事。您的度量从来都是令人佩服不已。我以为会和你产生隔阂,就不是那个从小到大最被疼爱的那个了。但后来你又来这里给我做饭,收拾屋子,不停地忙碌。恨不得把半年的家务都干完。我很放心,我还是那个你最疼的。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很幼稚或自私。其实,我只是很不愿意再丢掉一种疼爱和陪伴。
想想你已经六十多了那么多,而我还想从你那里获得疼爱,这是很…… ……其实我该称谓您,而不是你。但是,当我伤心难受地抬不起嘴角时,我敲门,你从厨房里出来开门,用那么甜美,那么宽和、温暖的笑脸去迎我,就是春风冲破冰封的冬天,富有活力,那怎么是老年人的笑。当你谈起一些事,和我交流时,我觉得自己弱弱的,你似乎了解现在的形势更多。你在接受一些新东西的时候,基本没有害怕的心理,有时还主动问,怎么用啊,我如果有你那样的勇气该多好,一如当年你叫我吃饭,经常敞开着大门,就让它一直开着,也不锁,一直等十分钟后我回去,那胆量和魄力,现在也没减多少……
这怎么用年龄大的“您”这称谓称呼,而且平时也用得也是“你”。说了那么多,今天也没给你打电话,权当是和你闲聊了。 ……
之所以说了那么多,也是很久没有太静下心来。上午在外面逛,树丛和草的绿色连成海洋,会让人从水泥地和高楼中的焦灼和匆忙抽身出来,想想十年来的生活,感觉青春已经有点远,想起过往,潸然泪下,从寻找到他,认识他,倾心他,守望他,失去……
有太多复杂伤痛的事情都一股脑的,猝不急防地,涌向自己。其实这几年生活是什么样子,外面的风景是什么样子的,不敢去看,不愿去看 ……
而默默在身边的,最普通的景致才是我始终没有好好的,从大的方面感谢的您。愧意横生,泪流了下来……。
看这满冰箱的包子,我又想起了姐回家时常常问的话,今天怎么又包的包子,为什么不把肉炒炒吃。母亲也只是笑笑。
“我知道了,主要是包了包子谁爱吃。”姐依然接受了这长期以来的饮食习惯。而我从小和包子的关系一直延续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