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浓,睡榻和被褥相拥而眠,地面、天花板、窗户很安静,异乡人躺着,眼睛闭了又张,张了又闭。
一把刺刀捅进胃里,平躺、仰卧、侧躺都痛。
被子里本是温柔乡,而她却被强盗裹挟,无力反抗,等着被处决。
一下,一下,她被压到案板上剁成小块儿,等着做死神的下酒菜。
痛,每一下都痛,刀插进去的瞬间,她绝望地回忆:曾做过昧良心的事没?
搜肠刮肚,用针串联起那些模糊的记忆,没有,真没有,要说有,那一定是不该来这个地方。是的,她不属于这里,连房间里的衣柜、冰箱、沙发、茶几都露出阴森森的笑容,在说:就你这样,还适合在城里混,滚回农村去吧。
她,醒了,醒的彻底。
天,亮了,亮的通透。
第二天了,屋内光线的由暗转明,夜里的梦闯了进来,那样深刻。
那是一条曲折蜿蜒的山路,她和母亲、艳艳、弟及其他几个老乡一起去一个地方。
走着走着,她迷了路,前方出现了一条被挖的坑坑洼洼的马路,奇怪的是,路两边都被泥土堵住了,中间不断有车开进来。选了一条更荒芜的路,一直走啊走啊,眼前突然出现一座孤零零的老房子,门前有一棵香蕉树。她又饿又累,就从地上捡了一根香蕉,剥了皮塞进嘴里,甜中带涩,似乎还没有成熟。香蕉树的旁边还有一棵桃树,那桃子的形状很是怪异,底下圆上面尖,我很想拿一个尝尝。可想到这是多么不文明的行为啊,便立即打消这个念头。
一位老婆婆出来了,面带微笑,看起来和蔼可亲,一句话没说,回自家房里给她拿出来一些香蕉、苹果、桃。这时母亲一波人也到了,她代她向老人家连声道谢。拿到她手里的果子,基本上都有疤,想来应该是熟透了。
揣着果子走了很远,终于到了一个铁塔的顶端,却被困在原地下不来。弟很着急,就找了一个又重又长的铁梯子上去。他让她和他一样踩着梯子往下移动身子,她刚下了一个阶梯,身体直打哆嗦,脚下一滑,身体飘悠悠、飘悠悠直往下坠。
这回估计活不成了。
一阵痛感过后,醒来,没想到落到地面后竟毫发无损。还好,是场梦。
徜徉于故乡的山水之间,又何尝不是那做了半生的万里长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