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爽一气之下摔门而出，脑袋空白嗡嗡作响的走出几十米远。一想起刚才在同学聚餐上厕所时无意听到同学们的议论就咬地牙齿吱吱作响，鬓角青筋暴起。“装什么大尾巴狼啊，不就是洗稿抄袭流量挣灰钱嘛？”、“都是同学，谁不知道谁啊？”、“唉，真丢我们中文系的脸”。想到这里秋高爽黑黑的脸已经红得发紫了，暗下决心道：“这次一定要想办法扳回颜面，狠狠甩那帮孙子的脸，都在这儿装什么装。”

烟雾在客厅里四散开来。秋高爽又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喷吐而出，懒懒地斜靠在沙发上，很是享受。又深吸了一口，正要吐出之时突然眼前一亮，拍桌而起道：“就这么搞！”

入秋以来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爽。昨夜一场雨，今天的空气混合着泥草的味道，竟有些清香。秋高爽吃过早饭就驱车来到了林鹿路231号的牧野大厦，秋高爽定了定神望着眼前的21层长出了一口气便快步走了进去。

“咚咚咚！”

“请进！”

秋高爽推开了门，向里面定定望了望。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正坐在角落戴着眼镜边抽烟边审阅一踏稿件。秋高爽咽了口吐沫，面带微笑的询问道：“您就是马总编吧?”

老马抬头看了看他说：“对，我就是老马，不知这位同志有何贵干?”

秋高爽笑脸盈盈说到：“马主编您好，我是一名普通的文字工作者。早就听闻您马总编在本市的大名，早就想拜访您请教一二，可再一想到您肯定日理万机，必定无暇顾及我就不再敢贸然打扰您。”

老马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说：“这位同志，我握了一辈子的笔杆子也不太擅长什么礼节，咱们直接一点客套的话就不必再费口舌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秋高爽哽咽了一下：“那个马主编是这样的，我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文字工作者，也埋头辛辛苦苦写了很多年的文字。可是一直苦于门路不通，找不到懂我之人，最近又写了一点东西希望能够得到马总编的赏识，花费您少许时间挥笔推荐一二。”

老马笑了笑，说到：“这位同志，我想你是高看我这老头子了，我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编辑，还是个即将退休的编辑。没有那个能力，更没那个影响力。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你还是另寻高人吧。”

秋高爽顿了顿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十分感谢马主编今天能够抽出宝贵的时间来指点我，那今天就打扰了。您忙，我改日再来拜访。”说完秋高爽灰溜溜的退出门去。

刚走到一楼大厅拐角，咣当一下被撞了一个趔趄。秋高爽抬头正要理论这个比他高一头又魁梧的男子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啊呀，这不是林师兄吗？怎么这么巧，你怎么会在这里?”秋高爽惊讶又兴奋的感叹到。

这位叫林文的师兄是秋高爽同系的师兄，大学期间成就斐然又为人低调，老师赏识且同学拥护。毕业后这几年关于他的消息就很少了，今天在这里碰见他着实令秋高爽意外。

林文：“这不是08级的秋高爽吗?我可记得你。哦对了，我来这里是和牧野文化出版社签订出版协议呢，这不这两年写了一本书马上就出版了。你呢？你怎么又会在这里?”

秋高爽笑脸说到：“林师兄才华不减当年啊！我说这两年同学们怎么没你的消息呢，原来是闭门著说去了，怪不得怪不得。”

林师兄腼腆笑了笑说到：“见笑了，唉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秋高爽面色忽变，顿时凝噎：“我?我啊！那个，我是来这里交稿的，这不才写完的稿子来这里和编辑们商量相关事宜呢。那个林师兄您先忙吧，改天咱们一定要聚一聚，你给我好好讲讲这几年你都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业。”林师兄笑道：“好好好，你也先忙吧，，那我上去了，改日再聚。”秋高爽急匆匆地走出大厦，发动汽车不久消失在街道尽头。

“咚咚咚！”

“请进！”

林文径直走向了还在那里审稿的老马：“您好，马主编，这最终的定稿我回去又看了看，大致差不多了。如果您没什么意见的话?那我今天就去签出版协议了。”

老马头也不抬的说到：“嗯，我能有什么意见，去吧。”

林文退出门去，轻轻关上了门。老马深深吸了一口烟闭上眼睛缓缓吐出自言自语道：“唉，社长是怎么想的?还有那些年轻编辑们，怎么都选择了他?也许可能我真的该退休了吧。”

深秋的夜一天比一天寒冷。某夜，华灯初上，雪花落至大街小巷，尽染素白。此夜，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颁奖典礼在京举行。

今晚的林文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这两天稿子已经在肚子里念叨了无数次，还是不免有些紧张。正在背诵稿子的林文还是听到了他的名字，“有请‘五个一工程奖’年度优秀图书《山河》作者林文发表演讲。”

这一刻等了太多年了，林文深吸了一口气，信步走到舞台中央。准备了两天的稿子被流利的讲了出来：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作家之大者，未尝不如此。为国家、为民族、为百姓写作。文学就是人学，以文学滋养大众才能够充分实现文学的价值。所谓雅与俗，都是历史概念，不同时代有不同看法。在中国古代，诗文被认为是文学的正宗，小说戏曲则是所谓“鄙俗”的“小道”，不能进入文学大雅之堂。到20世纪初，梁启超等人将小说提升到“文学之最上乘”的高度。20世纪面对中国市民大众的通俗小说，它们仍被新文学家、文学史家摈斥于现代文学之外。

从历史上看，无论雅文学还是俗文学，都可能产生伟大作品。《水浒传》《红楼梦》当初也曾被封建士大夫看作鄙俗之书，直到现代才上升为文学史上的杰出经典。严肃文学家就没有理由看不起通俗文学，而通俗小说家也大可不必在严肃文学面前自惭形秽。严肃文学中，其实也有大量思想和艺术上比较平庸的作品。起决定作用的还是作家自身素养的高低和文学表现才能的优劣。”

远在北京之外的秋高爽正在观看林文的直播，邪魅笑到：“有什么用呢？埋头多年，到头来还不是被我轻易模仿抄袭?轻轻松松赚的盆满钵满?我才是最后的大赢家。”

城市的另一端老马在观看直播的第二天就悄悄辞职了。

2019/3/20 孤思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