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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人们何等恶毒,我不晓得还能有什么比伊壁鸠鲁针对柏拉图和柏拉图主义者的戏谑更恶毒,他称他们是暴君的附庸和佞臣。除此以外还表示:这些人全是演员,他们身上没有什么是真的。
注解:伊壁鸠鲁抛弃了希腊哲学传统,包括柏拉图理念说和关于人力参与纯粹精神的假设,相反,他认同哲人德谟克利特的原子论自然理论,即万事万物乃至人类灵魂都是由原子的结合分裂中生生不息,因此伊壁鸠鲁看重的是那些只有借助感官和理智才能把握的东西,他的伦理观涉及人的实际生活,宣扬灵与肉的快感和乐趣呢,是任何哲学思考的目标,在他看来,人的幸福并不像柏拉图认为的那样已融入古希腊城邦生活为基础。
体会:借伊壁鸠鲁的话讽刺柏拉图主义。
8
在每一种哲学中都存在一个临界点,哲人的信念就再次现身。或者用一个古老的神秘主义的话来说:驴子过来,美而能干。
9
你们想要以遵循自然的方式生活?你们这些廊下派的高人吵了这样一个弥天大谎。生活难道不就想要有别于自然吗?难道生活不就是估价、偏心、不公正、受约束、想要与众不同吗?即便你们的命令“遵循自然而生活”,其实意味着“遵循生活而生活”,那么你们怎么可能不如此生活呢?有什么必要从你们现在处于正处的状态中捣鼓出一条原则呢?你们这些出神入化的戏子,自欺欺人的家伙,要求自然成为遵循廊下派的自然,要求万物按照你们自身的形象存在,并且永远胜在廊下派。哲学总是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世界,他不可能不这样,哲学就是这么一种暴虐的欲望,精神上的权力意志,创造世界的意志,追求第一因的意志。
注解:
廊下派:芝诺常在雅典廊厅演讲,因此其追随者被称为廊下派。同伊壁鸠鲁一样,廊下派考虑的问题也是人如何才能幸福。芝诺认为人生活在群体中不是为个人的而存在,他继承犬儒学派顺其自然的生活理念,为其提供了哲学体系的支持。廊下派伦理的目标,同时也是其哲学主要部分,是一种基于漠然和不动心的生活,是人能将其愿望和必须接受的世界变幻协调起来,顺其自然的生活,执著那份内心的安宁,因此最高美德就是获得一种依赖于个人及其内在罗格斯的洞见。
体会:讽刺廊下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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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就是如今人们在全欧洲探讨“真实的世界与表象的世界”这一问题时表现出的态度——热烈精细,我甚至说,狡猾。除了“追求真理的意志”以外什么也没听见,宁可死在确定的虚无,也不愿死于不确定的实有。但这是虚无主义,是一个绝望了,累垮了的灵魂的技巧,无论这种美德如何做大无畏状都是如此。而在另一些相对而言强劲有力、生机勃勃、渴慕生命的思想家那里,情况便有所不同了,他们反对表象,高傲地说出了透视这个词。他们估计自己躯体的可信度和于地球静止不动这一视觉表象的可信度差不多低下。看来心情愉快地丢开了最可靠的占有物——因为如今还能有什么比自己的躯体更可靠的呢?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其实想要多会某种东西,但是从前的一种更可靠的占有,某种古老的占有,属于从前的信仰,也许是不灭的灵魂,也许是古老的神明,总之是这样一些理念,他们比“现代理念”更能使人生活的美好?这是不信任现代理念,不相信所有昨天今天建立起来的一切,也许掺入了少许厌烦和讥讽,不能再忍受今天所谓的实证主义所拿来兜售的五花八门的垃圾概念,也许因为自己的品味比较高雅,所以讨厌半吊子哲学贩子卖破烂的作风。那些家伙除了炫人耳目,什么新东西真玩意都没有。在我看来应该承认,今天这些持怀疑立场的反实在论者和以显微镜检验认识者的做法不无道理,因为他们(康德谢林黑格尔叔本华)的本能那把他们从时髦的实在里驱赶出来的本能,并没有被驳倒。再多一点力量,大无畏精神和艺术家气质,他们就会想要超越,而不是倒退。
注解:
虚无主义:教父奥古斯丁以论战的口吻将否定宗教信条者称为虚无主义者。后来对认识真理的可能性持怀疑态度的人也被钉上了虚无主义的耻辱柱。尼采颠覆了主流的语言运用,正是被以上抨击虚无主义者视为积极的价值和真理,在尼采看来却是对最高价值即生命的“虚无主义式”的否定。
实证主义:有法国哲学家孔德创立的思想流派,以“实证的”即实存的事物为出发点,研究和论述的对象仅限于这些事物,认为形而上学的阐释在理论上是不可行的,在实践中是无用的,宗教信仰,形而上学思辨,甚至对文化财富的领悟,都应该被主要以自然科学为导向的认识取代。19世纪中叶以来,实证主义主宰学术界的自我理解,其重要代表出了英国的休谟、穆勒,斯宾塞以外,还有法国的泰纳、勒南和德国的费尔巴哈和杜林。
体会:抨击实证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