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浦东机场T1航站楼的出境办票大厅里空空荡荡。
唯独去济州岛的办票窗口排了长长的队伍。推着又大又轻的拉杆箱的，大多是年轻时尚的女生。她们的皮肤通常都不怎么好，要么苍白消瘦，要么黄蜡蜡的起很多痘痘，白天来回人肉奔波，晚上又要上网销售，睡不好，这就是代购的代价。
中间有几对肤白俊美，幸福甜蜜的情侣，似乎是要去度假。现在上海已经开启了烧烤模式，毕竟济州岛比这边要低上五六度。
一个穿着夸张黑T恤的男生眼尖，看到地上有一张身份证。他的瘦小平胸的女朋友从宽大的代购箱包上跳下来，用苍白的手指把身份证捏起来。对男朋友努努嘴：谁掉的，我们可以敲她一笔了。
办票柜台开启了三四个，队伍明显行进的快了。似乎没有人发现自己的身份证丢失了。毕竟这里用护照就可以了。
男朋友有些不耐烦了，把身份证举起来大声嚷嚷：谁的身份证？谁的身份证丢了？
大家闻声纷纷翻看背包或钱包。
一位高个子的女生白裙飘飘，匆匆赶来：我的！上来一把就要夺身份证。
黑衣男生把手往后一缩，撇撇嘴：谢谢，会说吗？
白裙女孩扑了个空，有些羞恼，不过嘴上不服气：快点还给我！
不是还不还的问题，捡到你的东西，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吗？
快给我！白裙女孩脸色涨红，几乎扑到黑衣男生身上。
快给他！白裙女孩的男朋友挤过来，一把抓住了黑衣男生的胸口。
黑衣男生一把扯开对方的手，同时把身份证扔到远处的空地上。
身份证啪嗒哒落在地面上，人群忽然一静。
你找死！两个男生终于扭打在一起。两个女生则互相指责：从讨论对方的父母到底有没有家教开始，迅速升级到代购和旅行到底哪种行为更可耻，以及外地人跟本地人的人种差异。人群开始骚动，更多的人加入了辩论：代购怎么了？你说清楚！旅游怎么了？你说清楚！本地人怎么了？你说清楚！外地人怎么了？你说清楚！
保安终于出动了，制止了这场由一张身份证引发的激烈冲突。最后的结果，两个人去医院，六个人因此误了航班。清洁阿姨清理地上的血迹花了一个半小时，并且在黄色警戒线旁，找到了两颗白花花的牙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