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阳台上,拉上背后的白色窗帘,将自己封闭在小小的三寸之地,没有打开电脑,而是拿着一张纸,一支笔,开始书写。
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望着窗外,可以听到鸟儿的叽叽喳喳声,我并没有听到鸟儿发出的喳喳声,只有叽叽声啊,还可以听到楼下偶尔想起沙沙的扫地声……这会儿又没有了,还听到了“收电器”的喇叭声,足以说明这个小区有年头了。还可以听到从一楼偶尔蹦出来的男人女人的说话声,还听到了外面轰轰的机器声,像是车的声音,又不太像,听不清到底是什么发出来的。
抬眼向外望去,可能是我之前从来不曾静下心来看看,着对面的红墙,绿树,白窗,竟然散发出一种古老静谧的感觉,纱窗上细小的宫格将这颗我需要抬头才能才能看到全貌的绿树改善了一层隐隐约约的朦胧感,不知道这事什么树,碎碎的叶子,茂密的地方完全遮挡住了对面的窗子,这个树正对着我的身体,确切的说是正对着我的脸,总体上岿然不动,只有最外侧垂下来的较稀松的几枝是不是被微风吹得像我招招手。
这时阳光在我的左上方,夹在两颗树梢仅有的空隙处,照了进来,洒在我的脸上,桌子上,和阳台上的墙壁上。现在北京早晨的8点也已经很热了,我身上也隐隐的有些薄汗,但是我并没有躲避这时的阳光,微微侧脸向左上方抬起头,闭着眼睛,感受到像是橘色又像是红色的帘幕,睁开一下眼皮,有快速闭上,觉得它像一个光着头又毛茸茸的小孩子,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我,铺在脸上的光芒很温柔,就像被一张薄的透明的蝉翼扫过了一下,温温的。这会儿它又藏起了半个身子,我继续写着字,若不是纸上还折着阳光的痕迹,我都以为它消失了。
树又向我招手了,这次幅度有些大,似乎在向我抱怨 ‘明明离你最近的是我,你却看向别处’。瞧!我开始看它了,它就不动了,又乖乖的与我平静对视。我不仰头,与眼睛平视的是树的两根树干,不粗也不细,不知道它多大了,我猜有三四十岁了。树有性别吗?如果有,我想它是男性,因为它大多时候都默默不语,明明是一颗树,却有一座山的感觉。
鸟儿的叽叽声更甚了,有两只飞过我的窗前,一只孤独的蚊子在纱窗外曲曲折折的飞着,不停寻找进来的入口,下面不行就飞到上面去试。可是,我就直直的看着它,任凭它多么努力,我怎么可能让它进来呢?
对面那一面红墙上,每个单元门的位置会有两道用白色石灰粉刷的突起,从六楼的顶端垂直而下直达地面,这样的暗红配上显著地白色,让我想起了小学每当开运动会时就会被重新粉刷的操场跑道,暗红配明白的格调。
右上方的天空是白茫茫的,其中又带着泛青的灰色。今天不是一个晴天,家乡的天空不刮风不下雨时,就是蓝色的,只有冬季要下雪的天空才是这样灰白的颜色,在北京生活了两年,也已经习惯了这儿的天空。这样灰白的颜色显得天空与地面的距离很近,虽然不能伸手就触碰到,但就是没有距离感,仿佛红墙上面紧挨着的就是天空,像一幅画。”
之所以写这些微不足道的文字,是看了纳塔莉·戈德堡写的《不安的时候,坐下来写》这本书,本来不知道要写什么,但是她在序中写道,只要十分钟,不要停笔,不要修改,让手中的笔在纸上尽情奔跑,放掉控制的欲望,卸下完美主义的包袱,就可以享受到只有思考的乐趣。我便试了,时间远不止十分钟了,可是笔却没有停下来,同时觉得静坐这么一会儿,自己变得柔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