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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有一本惊鸿一现的杂志,它叫做《独唱团》,它只有一期,但这一期里,每一篇文章每一幅插图都值得一看。
今天,这个《独唱团》变成了ONE一个APP,但它已经完全看不到《独唱团》的影子。
六年前,有一个叫做“咪蒙”的作者在《独唱团》上写下了《好疼的金圣叹》,文风犀利,我虽然没怎么看明白,但从此喜欢上金圣叹。
今天,这个咪蒙拥有着《致贱人》《致low逼》等一系列爆文,文风更加犀利——直接在文中破口大骂——但也看不到六年的影子了。
六年前,咪蒙写过一篇关于韩寒的《1988》的书评,其中开头是这样的:
12月27日,韩寒请独唱团全体采编吃散伙饭,集体吟唱长亭外,古道边……今宵别梦寒,执行主编马一木发微博说,岁月长,衣衫薄,后会有期。同日,郭敬明发微博,表示他的团队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年终派对要穿什么礼服愉快而焦灼地发愁。
12月28日,韩寒发博文宣布独唱团解散,“可能中国相关部门相关人太多,太多人都有让文艺读物变成文物的能耐……《独唱团》不符合国家关于节能减排的号召,再坚持下去,不光出版无期,恐所有工作人员和合作方都被节能减排”同日,郭敬明发微博壮志踌躇地宣布,“今天是《文艺风赏》《文艺风象》上市的日子。明天文学之新的15强到达上海。后天全公司的作家都会陆续抵达上海。31号是我们在外滩2号一起跨年年会的日子。转!”
现实才是真正的小说家。懂了,原来,杂志的天职就是让大家变得势利、虚荣、浮华、梦幻、愚蠢。种下SB、培养SB、灌溉SB、收获SB。谁让你不按这个规则乖乖行事?
有人说,郭粉数量越来越有超过韩粉的趋势,说明这个国家的教育策略取得基本成功。
不是郭敬明有多么大奸大恶,我承认他的商业才华,甚至于有时候还很欣赏他不辩驳的气度。但感伤于这是一个商人的时代,文人已是社会的阑尾,尽可切除。
今天的我不禁感叹咪蒙说的是正确的,因为她自己都被“种下、培养、灌溉、收获”了。
她变得势力而浮华,作为文人的一面,被她自己所切除了。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吗?
我们都在美好而充满希望的春天把自己种下,被挫折所培养,被失望来灌溉,最后破土发芽,放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和自己一样的杂草。
区别只是有的长得高,有的长得矮,有的能随风摇曳,有的只能服帖在地上。
然后我们一起看着天上的飞鸟,感叹它的自由。
却不知道,如果在春天的时候,我能够用力挣脱大地的束缚,拔出自己的双脚,今天的我也会是一只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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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草,摇曳得尤其厉害,因为他们曾经几乎要拔出双脚,但终究还是失败了。
于是他们为了发泄不满,开始鄙夷和叫骂那些没有挣扎过的草,叫骂这个令人不满的世界,他们喜欢表现出自己仍然心怀梦想的样子,这样似乎高人一等。
有的草,长得更高,看得更多,于是更加精明。
他们叫骂那些被踩在地上的草,他们骂出了绝大多数草的心声,于是他们受到了众多追捧。
还有的草,歪歪倒倒,幻想着自己长得更壮更高,却因为懒散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于是他们叫骂那些挺直而明亮的草,把在他们身上吃饱的昆虫教唆到别人身上。
都不过是一堆草而已。
天上的飞鸟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