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馨民国风——胡适之的三个细节

前一阵阵子在网上瞎晃悠买书的时候,淘到一本《清馨民国风————留学生活》,猜测是讲民国时期去国外留学的有才人们的经历,就买了回来。果然,这本书是许多名人留学经历的文章的合集,有林语堂,胡适,戴望舒,冯至等等。文章读起来也真是有一种清馨气息,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书中第一篇,便是胡适的《我怎样到外国去》。文章讲述了胡适在是十六七岁时候,在上海公学读书,后因为成立新公学,被聘为英文教员的一系列事项。

文章配了一张胡适的照片,第一眼看到这张照片,一句“哎呀,我去!”脱口而出。只见照片上面这人,额头敞亮开阔,好似藏书百万;眉峰如山峦攒聚,又如浓墨饱蘸苍劲有力;一副圆圆的小眼镜架在挺值得鼻梁上面,让书生气骤然聚拢。嘴角微微抿着,圆圆脸颊上隐隐约约能看到迷人的小酒窝。加上那含蓄清远又淳朴隽永的微笑,真真地如我的大学高数老师“刘皇帝”一模一样了。不同的是,我的老师是个十足理科男,并且不近视。


胡适先生

读了这篇《我怎样到外国去》,从字里行间细枝末节支出窥得三点认识,这三点可以说对胡适一生至关重要。

第一点,“我是个肯负责任的人。”

1908年9月在上海的新公学成立后,学校的干事找到未满十七岁的胡适,哦,不,那时他的名字是胡洪骍(xīng),请他担任学校低年级的英文授课。先生在文中说“我这时候还不满十七岁,虽然换了三个学堂,始终没有得着一张毕业证书”,“以学问论,我那时怎配教英文?但我是个肯负责任的人,肯下苦功夫去预备功课,所以这一年之中不曾有受窘的时候”。

也许是时局所迫人才紧缺,也许是机缘巧合,此时胡洪骍已经朝着教书育人的方向发展了。虽然自己还未毕业,然而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肯用心备课的胡老师还是现学现卖顺顺利利地拿下了英文教员的岗位。

有时读到名人伟人的故事时候,总是慨叹他们专业精湛,学识渊博,言辞之中好像是人家天生就知道天文地理一样。其实是自己不愿承认人家的所得是因勤劳刻苦,不愿承认自己的浅薄是因自己的懒惰。

书买了又买,课程下载了又下载,然而翻开书页、打开课程的时候,又有几分钟?每天临睡前狠狠喝鸡汤,狠狠立志愿,狠狠定计划,然而一大早醒来,跟昨天一样————按掉闹钟接着睡。

以前总是不理解,为什么会将学识渊博德高望重的大学者大家们称为“国宝”。现在明白了,他们一生的孜孜不倦进取带给国家和社会许许多多有益的变化,他们的大脑也近乎一部百科全书。并且,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继往开来起转承合,他们也开辟了新局面。而他们又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不可替代的,一生的积淀,一生的进取,一生的努力奉献,又岂是单单“国宝”二字所能概括的了的。少年时代的胡洪骍正是凭着这一份负责刻苦,渐渐长成名闻天下的胡适先生的。


第二点,年少轻狂,碰壁成长。

当了教员的胡洪骍,领了薪水,还雇了仆人。平日里生活逍遥至极:打牌,吃酒,逛窑子,学唱戏。若不是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胡洪骍依旧是胡洪骍,我们也就不会认识谁是大学者胡适之先生了。

一日晚间,胡洪骍与几个好友吃花酒到了半夜,因为顾虑着第二日还要教书,便醉醺醺的一个人出去雇黄包车回家去。然而第二日天明醒来时,年轻的胡洪骍却发现自己躺在巡捕房的小黑屋里。身上衣服全部湿透,一只脚上没有鞋子,满身污泥,脸上也破了皮。如此狼狈的呆在巡捕房里,胡洪骍却想不起来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待巡捕房上班,昨晚的另一个当事人前来指认时,胡洪骍才知道昨晚自己竟那般稀里糊涂又蛮横无理。

原来胡洪骍坐上黄包车便在酒劲儿作用下睡着了。到了他的住处附近,车夫唤他不醒推他不动,又见他穿着得体像是有钱人模样,便懂了歪心。车夫剥了他的马褂,偷了他的钱财,顺手又拿走了他的帽子。正要脱下他的皮鞋时,他下意识醒来要反抗,车夫便惊慌失措地拉着车子一溜烟甩他好几个弄堂。只剩下夺回自己一只皮鞋的胡洪骍,拿着自己的皮鞋赤着一只脚,边走边用鞋子敲在墙头上。

夜间值班的巡警看见他,远远地就拿手灯照过去。醉人脾气大,见灯光照自己,张口大骂:“外国奴才!”巡捕怕醉人闯祸,便要带他会巡捕房。醉人见抓自己,变反恐起来,一来二去两人扭打起来。最后还是进了小黑屋。

被友人交完罚款领回家的胡洪骍,对镜自视浑身泥湿脸庞伤痕,想起来“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诗句,又想起家中母亲的期待,心中风起云涌感慨万千却无处一言。“我没有掉一滴眼泪,但我已经过了一次精神上的大转机”。

当日,下定决心的胡洪骍便写信辞去了教员的职务。同年,闭门苦读预备应考留学美国的官费考试。最终,十九岁的胡洪骍以胡适的名字,考上了官费留学。共七十人,胡适第五十五名。

第三点,从文章字里行间能感受到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优柔,不争和无欺。言语之中从未有正义言辞的时刻,也不曾振臂高呼,只是温和平静的述说。文如其人。从文章风格之中作者性格可见一斑。

世人皆知先生惧内,也许这是来自性格的真面目吧!先生是属兔子的,他的夫人江冬秀是属老虎的,先生常开玩笑说:“兔子怕老虎。”当时就流传了胡适怕老婆的笑话。


胡适与太太江冬秀

有逸闻趣事说胡适在任驻美大使期间,收藏了很多世界各国怕老婆的故事,在这个收藏里,他有一个发现:在全世界国家里,只有三个国家是没有怕老婆的故事,一是德国,一是日本,一是俄国。所以他得到一个结论:凡是有怕老婆故事的国家都是自由民主的国家;反之,凡是没有怕老婆故事的国家,都是独裁的或极权的国家。

虽不可考究这逸闻趣事的真假,但先生做了这样一件事却是有趣的。由此可见大学问家生活中也是大有趣之人。遗憾的是太太却不能一同分享其中乐趣。

现在我们讲三观,讲匹配,讲soulmate,我们真幸运。有时候我总认为是从前千千万万的将就凑合打闹折腾,才换来观念的改变,让我们可以更自由更遵从内心地去选择伴侣。所以,更应该去珍惜机会珍惜人生。

每每读到民国时的任务,真有一种温润的感觉。他们虽身处乱世,留给我们的精神确实达观开朗的。让人可以从中汲取力量,当做榜样。虽做不成名人大师,也可以为自己内心求一份清静;虽无力担负国计,却可以凭一己之力照顾好自己的小家庭;虽不能挥斥方遒征战沙场,却可以兢兢业业做一份事业。

人人都是社会的分子,人人都是时代的一员,名人之于我们,能用心从中学到点点滴滴,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迎接更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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