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和孤独像星星
人的渴望有千万种,有的复杂,有的简单。简单的那种,简单到一般人触手可及——万千灯火中,有一盏属于自己;插肩而过中,有一个人能明白没有词语中的无边孤独。
有无数个夜晚,冯荻思抬起头来看过那片星光斑斓的夜空。当乡间那些烟囱饭菜的香气飞腾过后,冯荻思并没有吃上自己家的饭菜,她到处寻找那个早出而晚不归的她称为“爸爸”的人。寻找未果,在一个个窗户亮起昏黄温暖的灯光以后,小小的她和肚子里空落落的疑惑倒在了露水初上的田坎小路上。
那些星星在天上一闪一闪,一群一群地在天上拉着手,像是黑暗中的灯火,在安慰着有些落寞的黑夜。冯荻思看星星看到入迷,她太小,并不知道那些光啊,是经过了几亿光年才开到这片天空,只是为了照亮乏味而疲倦的夜。
冯荻思很饿,她张大嘴巴,像是要吃掉所有的星星。
从小她就是这样倔强而怪异的小孩呢!宁愿吃下星星也不愿意跟隔壁请她的邻居去吃晚饭。因为她不想听见“没有妈的孩子真可怜”“爸爸也不省心呢”“听说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送去外婆家”……这些话从隔壁王奶奶那里,带着笑意的张阿姨那里,喜欢听收音机的陈爷爷那里都能听见。冯荻思不能理解那些所谓的善意,太多了更让小小的她苦恼和不安。
冯荻思才不是一个怪异的孩子,她只是有些疑惑而已。——自己是不是比其他小孩差,才得不到大家的疼爱?
差劲的不是冯荻思,而是不愿证明父母这个称呼的大人!
冯荻思五岁后被送到外婆家,其实准确来说是两岁的时候去的外婆家,但是因为户口问题,她不能在当地上幼儿园,所以又被送回她爸爸那里上幼儿园。爸爸那时候还年轻,会出去工作,他有一套很好看的西装,会把头发梳成三七分,打上头油。每次爸爸从很远的地方回来,都给冯荻思买礼物,冯荻思喜欢的玩具,爸爸都记得住。
冯华回家的时候会把挣的钱拿给冯荻思的奶奶,奶奶那段时间就是冯荻思的“妈妈”,她照顾冯荻思的饮食起居。奶奶是个中等个子,有些壮实的漂亮女人,早些年的时候她去城里帮别人带孩子,也就是城里人说的保姆。后来,听说冯荻思的妈妈走了,冯华一时打不起精神来,奶奶就辞了城里人家,回来照顾她孙女儿。
刚开始还好,冯华会把钱全部交给冯荻思的奶奶。后来冯华遇到了一个女人,冯华钱不上交了,还因为那个女人跟冯荻思的奶奶吵架,就这样,冯荻思奶奶也不管她了。
冯荻思被送去外婆家过第一个年时,奶奶和爸爸去看望冯了荻思,他们给冯荻思买了很多糖果。“思思多吃点糖糖,可甜了”冯荻思的奶奶剥开一粒糖喂给冯荻思。
那一个年,冯荻思往枕头下面塞满了糖果,每咬一口那种黄糯糯的玉米软糖,冯荻思就会心里痛一阵,她总是感觉这些糖就是爸爸和奶奶,吃完后,他们也就永远见不到了。
后来,糖吃完了,冯荻思也真的再也没有见到过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