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7月22日
我回家的时候,楼道里蹿出一只猫,吓我一跳,我想起微博里天天都能见到的喵星人,心下释然。继续攀爬我每天必须攀爬的楼梯——我家住七楼,很羡慕有电梯的楼房,可是,当年我真买不起电梯公寓的。
我几乎每个星期都有好几天在这个时候摇摇晃晃地爬楼梯,临近时,抖抖索索地掏出手机,看一下时间,凌晨一两点,于是,我心里充满懊悔。没有人知道我有多悔恨,想起老娘,想起老婆儿子,想起我出门前她们千叮万嘱的。我会想,我娘说不定在灯下看着书等我,老婆辗转反侧担心我又在小区哪个角落睡着了。但当我把钥匙往锁孔里一旋钮,嗅到家的气息,我就踏实了,然后几步一踉跄地窜到沙发上——有时距离判定得不太好,在茶几或者电视柜跟前躺下,然后,没有然后了,反正第二天我会若无其事,任由我娘和老婆询问与描述,揶揄和讥讽,我呢,四十不惑,脸皮不薄。
当学校上课铃响的时候,我依然能够精神饱满地出现在我的学生面前,哦,我不感觉自己口是心非和道貌岸然,我甚至觉得自己很高尚,无论行为还是思想。这让我常常想起厚颜无耻这个词来,可我好多次去印证这个词在我身上的潜质,都无法让自己完满地符合特征,真的有些气急败坏。做一个有良心的坏人都这么难,确乎让我很觉得气馁。
好啦,算前言吧。
想写个和梦有关的故事,虚构的,趁酒意未消。
1
先说吧,我做梦了,最近老是做梦,而且很无厘头的,因为根据从前老师讲课中说的,我都能猜测到梦的缘由,如今竟不明就里了。无妨,我且说说。
2
哦,对了,是前晚,我的梦境好奇怪的。竟然有人 朝我砸鸡蛋,不很疼,我也没躲避,那破碎的蛋壳就贴在我厚厚的眼镜片上,蛋清连同破了的蛋黄顺了我鼻夹流进我嘴里,我舔着,味道似乎不错。我当时在哪?很模糊,感觉是在一个店门前,那些变老了的坏人和一干摇晃着小旗子的小杂种冲我吼吼,他们嚷嚷的的我不懂,只听到南海,爱国啥的,我先还想跟他们理论,后来一听爱国俩字就呆了,就任由他们鸡蛋番茄招呼我。当我一身凌乱到家的时候,娘让我换下衣服,我一瞥,衣服上竟然是海棠花图案,我差点就哭了,不为自己,为那些朝我扔鸡蛋番茄的人。后来我不记得了,继续迷迷糊糊睡去。
3
我记得该去给孩子上课了,匆匆出门,穿过小区的林荫道,从大门左转,忽然看到了按摩字样,心里一紧,赶紧飞也似的掠过。我正跑得欢,前面就有一个穿着学位服的家伙拦住我,还咧嘴冲我笑,我说你谁啊,我不认识你,他还是笑,我再仔细看,吓死我了,分明就是被指证的那个戴套打飞机的人大硕士,我哆嗦着说你让我过去,我说我知道打飞机不用戴套的,我可不信电视说的,他露出怔怔的表情,然后就放我过去了。我回头看,啥都没有,有个浓妆艳抹的妹子朝我招手,我吓得一溜烟跑了。
4
丈人突然来家了,说肚子好疼,我说是累了吧,歇歇就好。他恼怒地瞅着我,让我心里发毛。我说那就去医院吧,他就欢天喜地跟我去了。医院像是集市,吵吵嚷嚷的,听上去全是卖猪牵牛的讨价还价。我恍恍惚惚的,后来也不知丈人去哪儿了,我蹲在电梯口,看到许多担架进进出出,担架上每个人看上去都像我丈人,可他们都张大了嘴,瞪着我不说话,那些推担架车的医生戴着口罩只露俩只眼睛,细细看,吓死我了,没有眼球,俩眼眶里分明就是素日我挂在钥匙链上的乾隆通宝嘉庆通宝啥的圆形方孔钱,不禁汗涔涔下。我正要逃跑,一只手拉着我,扭头一看,是老丈人,他说还是回家去,地里的苞米该掰了,我恼了,开始大吼大叫。脸忽然一疼,听到一个迷糊声音:你梦见啥了?嘟囔一下,继续睡去。
5
我听到了鸡叫声,翻身的时候才发现枕头床下了,爬下去捡起枕头,湿湿的,一定是刚才的汗水。贴着冰凉,我又开始迷糊。我在一个厅堂中,读安徒生《皇帝的新装》,老人们面无表情,年轻人攥着拳头像是在表达什么,我读着读着就发现他们睡着了,可怕的是他们不再有我熟悉的面孔,而是慢慢变成了一个个瓷瓶,瓶里似乎还插上了花,我抬起头,忽然发现我正对的镜子里出现了一张脸,我不认识,像是带了面具,嘴角露出诡异的笑,而我手里的那几张A4纸上,竟然没有了文字,全是一个个相同的表情符号,那符号我认得,是屎啊!我想吐——喉咙里盘旋的气流让我醒来,周围很静谧。
6
半梦半醒,四周漆黑。想起白天网上看到的一句话,现在当汉奸真的好容易,去肯德基或者麦当劳吃一次就行,不禁有了当汉奸的欲望。虽然我从未吃过,但为了当汉奸好歹得去吃一回。抓起床头的手机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点开微信消息,依然是那些转发的抵制美货日货韩货的消息,嘴角一歪,我还是先抵制蠢货吧,果断地屏蔽了微信群。
静夜多遐思,残梦依稀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