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我一直想问你，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喜欢我？
B:有么？那么明显么？
A:你老是看我，不是？
B:老是？
A:经常吧。
B:想听实话还是别的？
A:实话。不过别的是指什么……都想听？
B:别的什么就是……大概算是喜欢吧……
A:大概算是？
B:对啊，要定性的话，只能说喜欢了吧。总是有那么一些类似的现成词语，能被用来敷衍并机械性地定义人类的某种状态。我那种状态勉强可以称之为喜欢吧。
A:喜欢我是一件勉强的事？
B:抱歉，我还是倾向于说实话。别的什么的一开始就是不想说的，所以我才从来没向你表白过不是吗？
A:我不懂。
B:现在还是说实话吧。实话说，我并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喜欢，我只是控制不住，会想要在你可能在的地方寻找你的身影，最好能被你发现，或者又不想被你发现，该怎么说呢，有时候就只是想偷偷看着你。可能有一瞬间的喜欢，但很快被一种陌生感打断。
A:陌生感？
B:该怎么解释呢，我好像可以轻易在人群里把你认出，可仔细看你的时候，却觉得那么陌生，陌生到有时候我会想要戴上更清晰的眼镜，来辨别你是不是你？
A:……
B:我想找的不过是熟悉的背影，不如说我想要完成这个举动，这种小心翼翼、有喜欢的人的感觉，我喜欢的可能不是你，而是喜欢你的那种感觉……
A:开什么玩笑？
B:也有可能，我喜欢的是想象中的你。
A:就是说，你其实没那么喜欢我，对吧？
B:我不知道。对你的感觉还在变动中，没有契机发展成为我不可控制的形态，你知道吗？如果那个时候你能够给我一些有力的反应，或许我们会是不一样的结果。可是你没有，你没有理所当然地控诉，你可以控诉我为什么不试着去了解你，而只是对着想象中的你发呆。
A:我没有立场控诉啊？
B:是啊，我们都太温柔，怕打扰彼此，怕造成影响，我们的顾虑都太多。而当时我们的关系也是一说即错，彼此沉默或许真的是对彼此都好的选择，就这样什么也没有开始，什么也没有失去。
A:现在呢？来不及了么。
B:不知道。已经可以那么直白的话当初了啊，没有继续顺其自然发展的可能了，剩下的只有互相别扭的那种谈法，那种明知道喜欢却要骗对方一直那么喜欢而只会喜欢得更深的乐观恋爱法则，已经不适用了。都已经戳破了不是么？
A:……
B:我们都知道喜欢会消退，都不想承受彼此喜欢的程度不对称的可能性不是吗？
A: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B:承认吧，我们都更喜欢自己，而不是对方，不是吗？真的喜欢是反过来的。回不去了，我们回不去那种蒙昧未知、一切都可能发生的状态了。而当时我们都已经做了选择，假使时光倒流，重来一次，也会是那样。
A:从现在开始，重新开始呢。
B:晚了，我已经没有了偷看你的冲动。还有，在知道爱情只是一种内心的创造与发明之后，我觉得十分沮丧。已经无法再爱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