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各显神通,医毒手底见真章
“!”凌冶看到这一幕,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没事的,这些东西只是为那些狗腿子准备的,”红衫青年目光转向凌冶,微微一笑,抱拳说道,“对了,在下唐绝,来自巴蜀益州。”
“呃,我,我叫凌冶。从,从铁隐镇来。”凌冶还没完全缓过神来,说话都有些结巴。
“铁隐镇?可是极北盛产兵器的边陲小镇。凌兄,可否让在下一坐。”待凌冶点头之后,唐绝才缓缓落座。
“小二,来一壶酒!”唐绝只当自己做了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招手吩咐道。
眼看店小二双腿抖动如筛糠一般,唐绝轻叹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锭纹银,用力拍在桌上。
店小二如梦方醒,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却发现银子已嵌在桌子里面,任其如何使力,也无法将其抠出。
“既然没本事拿这钱,就先把酒给本少端上来。”唐绝不耐烦地挥手说道。
“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算什么本事?”一声断喝,制止了店小二退下的动作。声音来自背对凌冶的那个着青衫的男子,听着有些秀气。
“放肆!谁敢对本少这样说话?”唐绝本来就有些不愉快,这时竟似火药桶般,就差被引燃。
青衫人也不回话,冷哼一声,起身,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眸,看也不看这边的凌唐二人,径直走向官兵倒地的地方。
唐绝从小锦衣玉食,嚣张跋扈的他几时受过这样的蔑视,怒火攻心,亟待发作,却被凌冶抬手拦住。
“海棠醉,本是用于医治失眠者,却被你加入一味飘摇草,于是便成了毒药,饮酒到一定量便会发作,虽不致死,但误事的同时会导致记忆受损。”青衫人蹲下近看了头领的状况,似是有意说与唐绝听。
“你!哼!本少才不屑用如此低劣的手法呢?”唐绝被看穿手法,心下一惊,但嘴上仍不服气,强辩道。
“当然,阁下还加了一种药引子和某种毒物,我暂时无法判断,”青衫人说道,“不过,这些官兵虽喧闹矣,但又何苦下此狠手?”
“哼,这些狗官都该死,只不过,我唐绝不会滥杀无辜,给他们的手下一点教训就够了,倒是你,”唐绝话锋一转,“你又是什么来历?为何来拆本少爷的台!”
“小可姓孟,名如云,乃偶经贵地的游方郎中一名。”青衫人没有回头,自报家门的同时,继续检查着倒地官兵的身体。
“游方郎中,倒还有些本事。”唐绝收起了刚才展开的折扇,悻悻地坐回凳子上。
“过奖,这解药我手边倒是有现成的,我已给他们服下,昏睡到明日,但不至损伤记忆,”孟如云自顾自地说道,然后站起身,准备回房,“今日之事,望阁下谨记,莫再欺压弱小。”
“且慢!戳穿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出手破解。如此坏本少好事,那我们不妨来比试一场。”唐绝丢了颜面,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孟如云没有答话,径直往楼梯走。唐绝面子挂不住了,右手折扇一扬,一道银光闪过,刚好从孟如云的前额发梢划过。定睛一看,柱子上钉着一根银针,还在轻微晃动。
“小可本不愿与唐公子起冲突,奈何你步步紧逼,说吧,如何比试?”孟如云惊魂甫定,面带愠色地盯着唐绝说道。
“容易之至,你擅长医术,我擅长毒术,不妨一较高下,”唐绝将折扇放于唇边,低声对着凌冶说道,“对不住了,兄弟!”
凌冶正琢磨着唐绝这句话的含义,突然觉得腹内一阵绞痛,额头滴下豆大的汗珠,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你……居然对我下毒!”
唐绝向着凌冶拱手致歉,随即转向孟如云,“孟兄,请了!”
“卑鄙!”孟如云展开身形,滑向凌冶,手一抖,抛出一根丝线,绕在凌冶的左手手腕处,紧闭双目,嘴唇翕动,带着面纱微微颤动。
唐绝默默地看着,迫于对凌冶的歉意,也只能把得意的神色隐藏在心底。
不多时,孟如云睁开双眼,打开随身携带的黑色木箱,取出一个青色瓷瓶,倒出一粒白色的丹药,丹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瞬间充盈在众人鼻间。
他取过凌冶吃饭的碗,用勺子将丹药碾碎,把自己桌上的酒倒入碗中少许。
凌冶正凭借顽强的意志以及铸剑练就的强健体魄而苦苦支撑,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面颊被一双柔嫩的手捏住,不得不张开嘴,一股清凉的液体从喉咙滑入腹腔。
孟如云把调好的药液喂入凌冶口中,右手食中二指并拢,在凌冶胸腔的两处穴位轻轻点下,又绕到背后,轻点三下。
凌冶吐出一口鲜血后,便趴在桌上昏厥过去,不过面色倒恢复如常。
“呼”孟如云吁了一口气,面色恢复冷漠,“唐公子此番所下之毒着实奇异,连我都差点没解开。”
唐绝的毒又一次被解除,这次他再无言语,面色铁青地走上楼梯,临走之前,他用力一拍桌面,把方才嵌在里面的银子震了出来。
店小二早已愣住,一时竟不敢上前拿回这本该自己收下的纹银。
“唐公子承让了,若非家师炼出的清心丹,混合北方特有的雪枫酒,此毒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无解,”孟如云的声音从楼梯下方传来,“敢问唐公子可是师承‘巴蜀毒王’邱鸩?”
唐绝在楼梯上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孟如云,疑惑地说道:“不错,本少正是邱老的关门弟子,你的老师,莫非是……”
孟如云抬手制止了他:“家师素来深居简出,其名讳不愿为外人提及,公子既有猜测,心知便可,不必言明。”
“哼!好一个名师出高徒。今日输了这阵,我唐绝来日定当讨回,告辞!”唐绝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孟如云抬头望着唐绝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你啊,明知道毒药的效力会自行消散,而这些狗腿子失忆也是应得的教训,为何要多管闲事,还被人看破了来历……”
凌冶还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孟如云摇头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子:“店家,把这位公子扶回房间,用热水蘸湿毛巾,为他擦拭面部。”
“得嘞,客官!”反应过来的店小二忙不迭地过来,扶起沉重的凌冶,踉踉跄跄地送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