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很久没有见到冬月了,感到生活一团糟,甚至毫无意义。
七月感觉,除了冬月,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给他这份爱的深度。可是要与冬月现实世界真正在一起又很困难,很困难。这其中的困难有冬月的选择,逃避,无视,当然也有七月自己的懦弱,顾虑和恐惧。
七月实在是太想念冬月了,而他们每次见面都是那么难,那么难,完全是看上天的意思,像极了一种施舍!
他们对对方一点儿也不了解,每次见面都是偶然,见着了很快又分离,这太难受了。
七月也想完全放弃放下冬月,却又无法逼迫自己完全放下,所以苦苦挣扎。而且因为疫情,被困在家里,哪里也去不了,真是糟透了。
有时候,七月真的感觉冬月对他很无情,但又觉得冬月的无情是很正常的。
但她真的无情吗?
真的如此吗?
她真的对“我”没有感觉吗?
终于,疫情缓解,可以出门了。
总觉得空气都是甜的。
而正是这一天。
冬月竟然又出现了。
七月下高架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她——
七月真的很惊讶,因为冬月总是逃,总是逃······总是,但天啊······现在,冬月居然坐在那儿,就在他眼前。
她就坐在电梯旁的花坛边。
她为什么坐在那里?
七月觉得自己明白但又好像不明白。
而冬月和他真的很像,仿佛约定好了似的,都将口罩挂在同一只手上,同一个位置。
虽然只是看到冬月的背影,但七月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冬月似乎很悲伤,很矛盾。他还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冬月对他并非无情,冬月与他一样,一样爱,一样思念,一样难受。因为,冬月此刻坐在那儿就是最好的证明。
冬月在用所有的理智抗拒吸引,却又无力抗拒这种吸引。
而七月终于明悟,冬月坐在那儿,不是无缘无故,而是冬月想见他,是的,七月完全肯定冬月是想见他的。
虽然不言不语。但冬月坐在那儿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一刻
七月很震惊,想着原来这个女人并不是对我无感觉的嘛。但同时可能又有点儿苦恼。应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七月走到冬月面前几米远的距离停下,以便冬月能够看到他,知道他来了。
怎样才能让她不那么难受呢?
七月此刻是多么想走近她,想跟她说说话,安慰她,但七月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只低低地无奈地又难受地叹了口气,然后一步一步离开冬月。
每走一步,七月的心都在疯狂地告诉他,你应该倒回去,你应该倒回去,倒回去跟她说说话。但是,理智又在告诉他,你不能回去,你不能回去······
回去了又能怎样?只能增加痛苦,什么也改变不了目前这般痛苦,只能往前走。
真是矛盾极了!
虽然没能倒回去,但七月知道冬月会在站台那里转车,他还是忍不住停步,想再看看冬月。
然而,七月转身看的时候,发现冬月并没有走到站台那儿。
冬月没有走?
七月心里惊讶得很。
惊觉这个女人或许是在试探我。
七月感觉难堪。有种隐密心思被人拆穿的尴尬。但另一方面,七月又不想把冬月往坏处想。直觉她不是这样的人。
那么——
七月一定还在那儿傻傻地坐着,仿佛被遗弃了一般!
天啊!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可是——
他们两个,七月感觉分明自己才是被遗弃的那个。
他能哭吗?
能吗?
哦!不!
七月是个男人,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流泪。
七月的自尊心那么强。
他只能继续往前走。
而当七月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不可思议的是心中竟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悲伤在滋生,堆积,且越积越多,越积越厚,临近中午时,这种伤痛让人的情感接受能力达到顶峰。他快速跑到卫生间,很怕自己真的会哭出声来。突然地,心脏仿佛裂开了一个口子,七月在卫生间里疼得卷曲成一团,情绪竟一瞬间突然崩塌,痛苦难当,似要把五脏六腑都搅碎一般痛。而且明明没有受伤,身体却奇怪地很疼,很疼。
天啊!
这是什么感觉?
天啊!
他快痛疯了。
七月完全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很快,七月便确定一定跟冬月有关,见着冬月才发生了这种怪事。完全痛得直不起身来,说是撕心裂肺,烈火焚身一点也不为过。而且七月感觉他体内一点一点被什么东西碾碎了又重生。反反复复,十分要命。
这种痛是七月第一次遇到。虽然没有一丁点儿外伤,但却在体内无处不在,像是有熊熊烈火在体内疯狂地燃烧咆啸,虽然它是无形的,但疼痛是真实的。
疼了两天,终于好了。
这件事也让七月更明白,冬月是不同的,区别与他认识的任何一人。
七月很想见冬月,很后悔那天没有跟她说说话。
可惜关于冬月的一切情况七月都不了解。而他们两人一个月能偶然碰到一次那就是恩赐了,何况还有倒霉的疫情在中间作梗。完全无法联系到对方。
更糟糕的是,刚刚好了才没有几天,新一轮的疫情又爆发了。这也就意味着大家又要呆在家里不能出门了。以往总是很讨厌工作,现在却天天盼望着能够去工作,因为,只有出门去工作的路上才有可能见着冬月。真的很思念她。可是疫情仿佛给这一切按了暂停键,要想见到冬月就更难了。除了思念还是思念。
仿佛老天爷也在跟七月作对似的。
七月所在的整个区仍然是疫情重灾区,其它区的超市俨然写着某某区的人严禁入内。
某某区又被各个区嫌弃了,隔离了。
所有人都必须呆在家里,不准外出。
正好,七月也可养伤。
内伤。
此后几天,七月都很安静很安静,这种宁静是不可多得的美好,他真怕在上班的时候又爆发这种疼痛。
同时,
七月也很担心冬月。
她安全吗?
她会像我一样疼吗?
七月开始变得无比思念冬月。
还常常因为思念而无缘无故地流泪。甚至错误地痛恨自己的不够努力,错误地痛恨自己不够优秀,才不能拥有冬月。
其实,他不知道。在冬月眼中,七月是很好很好的人,他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特别。不管有着什么样的不足和缺点,冬月都觉得七月很好。七月只需要他做真实的自己就足够好了,足够完美了。
一天晚上,仿若神迹出现——七月竟然在心轮处强烈地感受到了某种刺痛,真的就像神迹一般,七月感觉到了某种特别的存在,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神奇,那么的有爱,是的,下意识的就觉得是她,是冬月。
天啊!灵魂真的可以超越时间和空间而存在的吗?
思念也可有感的吗?
感受到冬月的思念,冬月的伤痛,冬月的眼泪。
七月急死了,想象着怎样拥抱冬月,安慰冬月,希望她不要那么伤心。
更神奇的事,冬月似乎也能够感应到他。
七月想象着冬月,亲吻着冬月,拥抱着冬月,甚至伸出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就像拥冬月入怀一样。
是的,七月很想她,甚至想要得到她。是的,特别强烈地吸引力。无比渴望。
七月觉得自己是那么爱她,是的,那爱,不要说你,就连七月自己也很震惊,无法理解,无法控制,但爱就是爱。
但这爱的不是简单的身体,因为七月从未触碰过冬月的身体,哪怕一根头发丝也不曾。当然,冬月的身体对七月的吸引力也是毫无疑问的,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幻想着可以抱抱冬月那该多好啊。但更多的是,七月爱的是冬月那会发光的灵魂,仿佛冬月是他真正的另一半的灵魂。冬月就是那个独一无二,注定属于他的灵魂伴侣。
是的,七月无比确定,冬月人虽不在这里,但冬月的灵魂是属于他的,永远都是。
至此,他们便在夜里,以至梦醒的每个清晨彼此感应着,痛并快乐着。
七月甚至想象着等这次疫情过了,他们也许就可以说话了。因为这感觉是那么的神奇,颠覆了七月对生命的认知,甚至碾压了七月的一切认知。
而他们的灵魂在一起是那么的亲密,即使现实世界里他们连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七月甚至没有听到过她的声音,他不禁在担心,冬月会不会是个哑巴?
像做梦一样奇幻,但却是真的。
这快乐让七月刻意忽略了某种严重的事实。以至后来当真相摆在眼前的时候,七月还是感觉痛彻心扉。
而这次疫情比想象的要更严重,整个区成了孤岛,被铁栅栏围了起来,菜都需要政府配送上门了。
然而七月实在太快乐了,虽不能见到冬月,但却通过心灵感应无时无刻感受到冬月就在他身边,有着一种天堂一般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