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没有往年那么冷了。
下点儿雪,已成了人们的渴盼,乙型流感病毒兴风作祟,肆无忌惮地横扫大半个中国,男女长幼中招者无数,医院儿科、呼吸内科等门诊被挤近崩溃,人们不停念叼着:要是能下点儿雪就好了。下雪后细菌和病毒的繁殖力将减弱,各种流感病毒、呼吸道感染等疾病的发病率也会降低。
半夜突然醒来,屋子里不是那么漆黑,将窗帘拉开一个小缝,看不清外面到底是不是下雪了,索性披了件衣服扒开窗子看个究竟,没错,下雪了!几片小雪花争抢着从窗户挤了进来,落到手上,瞬间融化为一滴滴水珠,对面的彩钢房顶,地面也被笼盖了薄薄的一层。冷不丁,几片顽皮的雪花钻进了脖颈,我慌忙将头缩了回来,推上窗子,跳入尚有余温的被窝,心脏突突突地跳着,竟也有点儿期盼去外面看看雪。
小时候的冬天,可以用冰天雪地来形容,冬至一到,表示寒冷的冬天来到,也是数九天开始时,父辈常用连冬数九来形容严冬。我们都穿起了妈妈早先亲手缝制的棉衣棉裤,中间絮着自家地里采摘的棉花,穿起来有点笨拙,但最主要的是暖和。当然,小孩子最盼望的是下雪天,小学时学过一篇课文《少年闺土》,中间有一个"雪地捕鸟"的片段,下雪天,我和弟弟常常会学着那个片段里的描述,将屋前不远处的雪扫开一块空地,用一小棒将竹塞的一边轻轻支起,拿一根细长的绳子把用于支撑的小棒系好,一直拖到屋里,最后在竹塞下撒一把谷子或玉米粒,然后我们跑回屋里,一手攥着绳子,一边还从门缝里窥探有没有麻雀中计,到目前为止,我也记不得到底有没有抓住一只,只记得我们很耐心地等待,紧张得一次次将木棒拉倒。
天终于亮了,我还是想出去看看,看看翩翩来迟的雪将这座小城装扮成了什么样子。
天灰蒙蒙的,看不清更远处的山。
盼望已久的雪,薄薄的一层,轻轻地覆盖在草地上,但却掩饰不住枯干的草儿,瞧!它们争先冒着尖儿,透着晶亮的光,与寒冬作战,与姗姗而来的雪儿亲触。它们偶尔聚拢在一起,落在矮树丛,像一簇簇争相开放的花骨朵儿。
雪依旧下着,雪花不紧不慢的飘着,一丝丝的寒风,没有刺骨,却带着雪花迎面扑在了脸上,迷蒙了双眼,努力睁开,睫毛挂上了晶莹的雪花,扑扇着煞是令人兴奋。
宽阔的马路没来得及炫耀自己的新装,已被过往的车辆碾压成一道道黑色泥泞。
行人将路上的雪踩得吱呀吱呀响,脚后跟带起一大片一大片裹上泥土的雪片,再重新落到地上,再被踩起,落下,如此反复,地面倒也像结了一层冰,有点儿滑。有勤快的老爷爷老奶奶,他们相搀扶着也一步一挪地走在飘飞的雪中,冬来了,小雪花轻松地飞舞着,这对老人家将一把狗粮着着实实地抛给了匆匆路过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