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是个南方姑娘,人如其名,长得也像朵娇鲜的花。也算是出生在知识份子家庭,父母是当地乡镇的小学老师。大学毕业后,她不愿意像父母一样一辈子留在这个小镇上,她想拥有更大更精彩的世界。
于是独自一人前往向往已久的上海滩去闯荡,凭着自己名牌大学的一纸证书,很顺利找到一家装潢公司做设计工作。樱花很满意,没想到闯荡大世界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艰难。
工作之余的时间,她最喜欢的事就是去不同的咖啡馆,去那并不是为了品尝咖啡,而是临靠窗找个位置坐着,静静地观察形形色色的路人。
樱花曾经读过很多的书,都把上海滩描绘的绝伦绝幻,以及各种各样的故事好似都是从这里起源。她很想找到答案,这个魔都究竟有着怎么样的魅力。
一天,她来到一家稍偏僻的咖啡馆,要了一杯摩卡就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开始她的工作。
这是一条旧街道,从玻璃窗向外看,统一的两层楼,白墙红瓦木制红窗边和同样木制红板门。二楼阳台是用罗马柱围起来的,没有玻璃,看起来比一楼矮,一条粗麻绳子上面挂满了衣服,各种颜色,一整条下去,也像是一道风景。
路是铺着青石板的小路,行人三三两两穿梭其中,在小路两边有各种小摊贩在吆喝着生意,给这寂寞的街道带来了一丝生机。
樱花望着眼前的情景发愣,仿佛忘记了自己是置身在纸醉金迷的大上海。
忽然听到有人礼貌地问:“小姐,请问这里有人吗?”
她头也不转地答:“没有。”
“那我可以坐这里吗?”那人继续说道。
樱花这才把视线从街道转移开来,抬头看向说话的人。是一个不算太高的白面书生的男子,身穿白色T恤和黑色直筒裤,是最简约那种装扮,一双漆黑的眼睛显出几分真诚和期待。
樱花本想拒绝,心里想,这么多位置,你随便坐就好了,非要来和我抢这个角落干嘛呢?莫非也是个喜欢看风景的人?这么想着,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男子名叫贺诚,他并不是凭空来到她身边的。他就在这个街道附近工作,刚刚下班路过此地,老远就看见咖啡馆里有个漂亮的姑娘打量着他,他以为他们是不是哪里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于是决定走到她面前看清楚点,也许她会记起。
听完他的描述,樱花笑得花枝乱蹿。心想,世界上还有如此自作多情的人。于说告诉贺诚,自己来上海不久,没有认识的朋友,他们也不可能有什么一面之缘的说法。
贺诚听了后,一脸的窘迫。他在上海工作已经三年了,只是做的是技术活,平时接触的女生不多。今天这翻表现实属勇气可嘉,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鬼使神差非来问个明白。
临别时,他们双方相互加了微信,没想过别的,只因贺诚说,他对上海滩比较熟悉,以后想去哪里不知道路,他可以给她免费当导游。
就这样,慢慢俩人越聊越投机,后面去咖啡馆不再是樱花形单影只的身影,他们一同寻找着大上海的魔力。
贺诚认真对待每一次的相聚,每次樱花想好要去哪条街道。他都会找出地图,搜到一家位置较好的咖啡馆,然后仔细了解这条街道的历史以及文化。当然,还有各种美食,在他们研究完路上的行人和风景时,他便会带她去吃好吃的。
每周约一次,不像情侣但胜似情侣。他们都没有表白,但彼此心中有数,说各自取暖也好,说各取所需也罢,反正他们相处十分愉快。
三个月的时间,贺诚带着她走了许多上海滩大大小小的咖啡馆,见识形形色色的人群,吃遍了上海风味。有时会为了某个人或物观点不一致,而争议一翻;有时会为街道的建筑进行一翻追溯,发现是你喜欢的不是我喜欢的,而进行一翻批斗。但都抵不过一顿美食的诱惑,一支棉花糖,一盘松饼,就会化干戈为玉棉。
樱花忽然觉得有贺诚在身边的日子好像过的飞快,她的生活因此也多了些可讨论的话题,这样对她极力想了解这座城市有很大的帮助。她越来越习惯,甚至依赖这种感觉。
有天同事打趣地说,樱花是不是恋爱了,最近上班都哼着小曲。她一怔,忙为自己辩解,但心里依然笑逐颜开。
她细细地回想了一下,其实贺诚各方面条件都还符合她的心意,俩人也都有相同的兴趣爱好,成为恋人也不是不可能的。想到这些,她嘴角弯了弯,有一股上海甜腻的味道涌上心头。
又一个周末的到来,樱花突然想起那首《虹桥机场的咖啡厅》,决定去那里看人生百态。
于是给贺诚发信息,不巧的是,今天贺诚临时被安排去分厂进行技术指导,工人们周末加班赶货。他答应她处理完工作就赶过去,让她自己先打车去观察,那边要观察的人流量可大了。
一大早,樱花就坐上了去往虹桥的出租车,一小时左右就到达。似乎习惯了贺诚的安排,到了机场,她费了好一会才找到咖啡厅,同样找到好的角度坐下,点了一杯摩卡,开始她的工作。
一小时,两小时,贺诚还没来。她才发现,没有贺诚在身边好像少了什么,一直心神不定,看着外面的世界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
突然,咖啡馆的收音机里传出一条新闻,虹桥机场附近的路段发生车祸,可能造成人员伤亡,为了不耽误大家的出行,请大家尽量绕道而行。
听到这里,不知为什么,樱花心里忽然一紧。她喝了一大口摩卡,想让自己静下来,掏出手机打给贺诚,没有人接,继续打,还是没有人,她越来越感到不安。
这时手机响了,显示贺诚打来的,她急忙按下接听,只听到那边声音嘈杂,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好,这部手机的主人在去往虹桥机场的路上发生了意外,手机上面显示两个这个号码的未接来电,人已经送去XX医院,我们正准备通知家属。”
樱花颤抖着双肩一下子摊软在椅子上,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相信,也愿相信,盯着手机上的来电号码确认了一遍又一遍,是贺诚的吗?真的是贺诚的吗?
突然想到医院两个字,对,贺诚只是受了点伤,她现在应该去的地方是医院。当她赶到时,医生告诉说已经尽力了。
樱花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她的心一下子就像跌入一个无底深渊,任凭她怎么呼喊都无济于事,她呆呆地,痴痴地,就这么一直盯着急诊病房,欲哭无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