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一个特别别扭的人。
那一年我高考,熙熙攘攘的考生,遍布了整个考场。天,热得可怕,气氛,焦灼的骇人。满满,都是惶恐与不安的面庞,一句两句三句的叮咛,是诺大的校园回荡的唯一声响。
我的父亲,因经济的不甚宽裕,只能费尽心思地觅得一凉荫角落,让我做片刻的休息,以缓解考试的疲劳。老爹陪着我坐着,他时时拿眼角瞅瞅我,上嘴皮下嘴皮费劲地做着张开合拢的动作,但,就是没有一个字蹦出来。父女二人,各怀心思地,沉默不语。6月的天气,就似那狮子张开的大口,力竭的狂哮,宣示着自己的主权。“我肯定没考好,很多题……很多题我都不会……” 嗫嚅着,终将这几个难堪的字送出了嘴边,头始终不敢抬起来,周而复始的自责再次熟悉地踹了我一脚,每每此时,我才会反思自己的三年,是如何虚度。“我压根儿就没有对你抱希望……”这个午后,阳光分外明媚,额角的汗珠,带着灼人的温度,一颗一颗的冒了出来,沿着眼角,渐渐滑落。
“某某某,请第五考场的某某某速来”喇叭里轰鸣的人声,震得我耳膜生生的疼,行色慌张的班主任急急赶来,二话不说,一把拽住我,直奔向办公室。肃穆森严的监考人员办公室,一刹那间就像一个牢笼,我似无意飞进的笼中之鸟,怕的浑身发抖,一个乌龙级别的错误,导致了我英语考试不计分处理。我脑门里嗡嗡的响,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只看见眼前一溜儿的嘴皮子开开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