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猫传》是在我大襄阳唐城拍摄的,我是定要去看!
这是部后劲很足的电影,若停留在只想看故事的层面,是看不出此中深意的。
《妖猫传》注定是一部评价两极分化、争议极大的玄幻电影,但是,如果你愿意回到煌煌大唐,在旧事的碎屑里搜索华丽的残影,体会只有盛唐才有的想象、胸襟和情怀,又能接受玄幻的想象力,这是一部不错的电影,尤其,在鲜丽掩盖下皇家爱情的残忍。
杨玉环万千瞩目之下荡秋千,美到无以言表。 空海翻山越岭、乘风破浪,尽显大自然的宏伟雄壮。 居高临下,俯瞰长安,堪称美轮美奂,富丽堂皇。 尤其是极乐之宴,蔚为壮观,美不胜收,我就是想,那个秋千挂在哪里??
《妖猫传》的主题,全是围绕着“极乐之乐”展开。
何为极乐之乐?
对李隆基来说,极乐之乐就是可以控制所有人。
但这远非真正的极乐之乐。
空海的师傅曾说,修行了一辈子,身心依旧很痛苦。
丹龙在离开白龙时说:“人心这么黑暗,我想找一个不再痛苦的秘密。”
你看,简单来说,极乐之乐,就是远离身心的痛苦。
身心的痛苦来自何处?
幻术。
再问,妖猫为什么只吃眼睛?
因为被幻术蒙蔽的,先是双眼,然后是心灵。
有眼无珠,不如舍去。
谁能看破幻术?
别忘了,卖瓜翁对没有中术的空海,是不能收钱的。
世间万物,本来就是虚幻,能看破虚幻的人,没有痛苦。
看到当年的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极乐之宴,对应如今满眼的杂草蔓生,断壁残垣,难道不会心生痛苦吗?
盛极而衰,乐极生悲,极致的快乐过后,往往是苍凉和落寞。大唐衰落,美人玉陨,同样令人痛彻心扉。
而极乐之宴,和卖瓜翁用幻术变出的满架西瓜,究竟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呢?
万物归空,不过是早与晚的区别。
因为被幻术蒙蔽,所以有执念。正如白龙执着于贵妃的肉身,白居易执着于诗歌的真假。
而空海在惊涛骇浪之中初次得道。死亡面前,背熟的咒语经忏全都忘光,但是始终记得那位怀抱婴儿的母亲的话:只要孩子睡熟了,我就很安心。
为什么白居易对于谎言不能接受?是在害怕,害怕自己热爱的一切都是假的。
但实际上,世界本就是真假并存,只要怀抱住自己心中的“真”,哪管外界波浪滔天。
对待谎言,影片中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态度。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白居易和白龙,是映射关系,他们都曾是纯真热烈的少年,对世间有无限美好的想象。
对于谎言的态度,可能让你成为报复杀人的妖猫,也可能成为诗名永存的白居易。
皇帝乐于活在谎言之中;贵妃识破谎言却不愿戳破;僧人自己看得破,也帮他人看破;诗人对谎言从不能接受,到一笑置之。
他之前一直活在李白的阴影里,因为写不出云想衣裳花想容而流泪,艳羡李白一字不改、投笔入池的风流洒脱。
如今,《长恨歌》同样一字未改,可已经不是原先的诗作了。“诗是假的,可情是真的。”
卖瓜翁不是说过吗,幻术里也有真相。
对陈凯歌而言,电影也是幻术。《妖猫传》,本来就是借用电影形式的外衣,支撑我们用想象力完成对大唐的全部幻梦。我们对大唐的想象,要从电影之外来获得。站在虚幻光影之上,伸手触碰到现实之外的空间,这就是电影最大的功德。
《妖猫传》表达了佛教的真实观:你以为你看见的是真实的,其实不是,因为任何事务都是发展变化的,一切事物皆无自性,皆无固定的状态,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所以你看到只是幻象,大唐的宫廷内曾经那么辉煌绚丽,可多年之后,宫内水池尤在,但人去楼空,留下的只是枯枝败叶,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幻象是佛教关于真实的世界观。这个片子不断在表现幻象,在强调历史的非真实性,强调它的无常性,杨贵妃再美也是无常的,大唐再盛也是无常的。
影片中最明显的佛教符号就是“空海和尚”,作为佛教代表,和白居易一起全程参与了对杨贵妃死亡真相的调查和揭秘,从而似乎强调着万事皆空的佛理。
师父说:这部影片呈现出的佛教生死观、涉及了关于灵魂的表述。其实小和尚一直在寻求佛教中的超越生死的观念,其中有一句台词也与这种观念有关:“我的灵魂不在躯体里很久了”。
全片弥漫着浓重的佛教色彩的价值观传递。它讲述了创作者对于生死、对于逝世的理解。从影片内容呈现看,凯歌导演对佛教有很深入的研究,这与当下的其它影片相比,表现出自有的独特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