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段时间,我竟然莫名其妙地爱上了喝醉后的自己。每天活在微醺的状态中,虽然搞糟了很多事情,但事后想想遗憾也少了不少,因为印证了那句话:酒后吐真言。这真言盲目而可爱,荒唐而真诚,事后回味,不可思议之余也有点儿幸灾乐祸。
先说喝酒这件事情。西方人喝酒成了一种习惯,不喝点儿酒似乎就跟浪漫无缘,但中国人的酒喝多了,就逃不掉被人戴上“酒鬼”的帽子。只喝一点儿吧,似乎有点儿装腔作势,但三碗不过冈的武松在现实世界里真是少之又少,意志再坚强,身体也扛不住酒精的攻城略地。于是多喝一点儿吧,终于达到尽兴的目的,除了被赞扬实在真诚外,那一肚子不可告人的秘密随即公布与众了,事后偷乐和追悔的人简直成了茶余饭后议论的典型。而我认为,单就喝酒这回事简直可以做成一系列网络电视剧了,因为人人都有两面:一面是喝醉前的自己,冷静优雅、风度翩翩;一面是喝醉后的自己,热烈粗鲁、雷厉风行。这简直满足了观众看到蝙蝠侠变身的快感。喝到支离破碎大吐特吐,第二天醒来不免伤冬悲秋,像是痛痛快快在外星球上撒野了一次,此中的快感与失落非未曾醉酒的人所能体会的。
我不知道感情路曲折的人喝酒是否为了宣泄情绪,多年来在喝醉的夜晚,不知道有多少人向暗恋的人表白,向热恋的人求婚,向破碎关系说散伙,向红颜知己告知“我喜欢你,但不能跟你在一起”......这样的故事太令人唏嘘。那暗恋的表白多数情况下被告知游戏结束,本来入家对你还有期待,你主动亮出底牌导致没了新鲜感。向热恋的入求婚差不多两种结果:要么被你醉醺醺的样子逗乐随口答应,要么对不修边幅的直言感到失望而暂时婉拒,但这样的结果是对方终于明白了你心中所想,一颗巨石得以落地。再说喝醉后说散伙这件事。难以想象那牵强在一起的时刻多么难熬,连掀牌的机会也要留给大醉酩酊,但终于说出口了,也挺好。酒精成了给人格魅力加分的工具,让人越发觉得你有人情味,让人越发爱得不可自拔,从此爱情也变得更加热烈了,这可真是妙中之妙啊。
但我相信,喝醉后的自己通常是福祸参半,买一堆以前想买而未买的物品,做一个左右为难的决定,为冷漠的感情做个总结,为肝胆相照的友谊加个巩固,给灰暗的心境来个彻底的决战......白天披着沉重的外衣衔接在现实的齿轮中亦步亦趋,喝醉后换来“我轻轻地来了,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自在。那种勇气也是值得推崇的。醒来后也会暗自庆幸人生中那么多的纠结最终在一次大醉中彻底清除,新的篇章满意与否已不重要,因为在路上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举措。因为停下来孤独和无奈会吞没你,因为停下来,你会看到那些旧物会消耗掉你未来的欢喜。于是乎喝醉何必?何不喝醉?也有耐人寻味的道理。
如今的我,身体远不如读书时代聚会时痛饮三千杯的金刚不坏,但悲喜交加时我也喜欢小酌几杯,不为把自己灌醉获得轻松的睡眠,而是在那一刻我明白原来人世间的所有事都不过是心情在作祟。酒精刺激感官,快乐大于哀愁,果敢战胜犹豫,阴霾散去换来一片艳阳天。如此来看,人生之路变幻而蹉跎,停下来喝一杯,讨教喝醉后的自己,蛮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