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故人归(四)

这个傍晚,我坐在梧桐树下,看着那个站在灯下的虞清城,心中竟有一丝恍惚,仿佛来到桃镇的一切,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可眼前,他眸中,骄阳般的光彩,真实地让我觉得我们一如久别重逢。

而我,只是受了老天的捉弄,一见他,我便知道,我躲不过这场情劫,一见他,他便住进了我心里。

可眼前,为何忽明忽暗起来,光影在我眼前闪闪烁烁,越来越看不清,直至眼前全部陷入黑暗。

“三婆!”想到三婆就在身边,我便在黑暗里大声喊她,但却听不到三婆回应我,我又连声喊她,“三婆!三婆!”

可三婆好像凭空消失了般,任凭我在黑暗里,用双手去寻找,却怎么也寻不到她,我心就此惊慌起来。

可又有一种感觉,我甚至觉得我一直在做梦,只是梦还未醒。

但直至此刻,耳边依然能听见梧桐叶子,随着夜风窸窸窣窣作响,还有清凉干净的空气,吸进肺里,遍体通透。

这梦境也未免太过真实。真实到有一双温暖的手,已将我在黑暗中摸索的双手,紧紧握住。

“三婆!”我心中欣喜,一边喊她,一边反手将那双温暖的手紧紧拉住,但笑容随即僵在我的脸上,这双手光滑而有力度,怎么可能是三婆的手。

“桃子,是我,虞清城!”

若这是一场梦,那梦总有醒来的时候,眼前依旧是蓝底碎花的床帐,我翻了个身,懒懒地躺着,份外贪恋这被褥的温暖,而此刻,房里灯光柔和,还能听见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桃子,你醒了!”

那声音温柔而关切,我忙坐起身,抬头见虞清城正站在沙发前,他淡淡一笑,接着说:“怎么就晕倒了,是不是没有照顾好自己,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尴尬一笑,“我没事了,谢谢你!”

虞清城已经快步走过来,他仔细看了看我的脸色,在我愣怔的目光中,他放心地点了点头,看着我时,目光柔和而专注。

“嗯,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了,不过桃子,以后要多休息,不要熬夜,也不要想太多,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听着他一番话,我低头勾着唇角苦笑,我和他才相识不过一天时间,可此刻,我竟想扑在他怀中大哭,但那样会吓坏他吧!

他也许只是出于对一个陌生人,或对一个新邻居礼貌的关心和问候。

我不想再麻烦他,于是冲他用力点点头,耳边却听到肚子咕噜的声音。

他会心一笑,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肯定饿了,我去帮你煮碗面!”

我不想麻烦他,正想回绝他,却听他又开口:“一会儿就好!”

看着他转身离开,我才确定这不是梦,我只是晕倒了,那三婆呢?

“三婆……”我怔怔喊道。

正开门的虞清城听到我的喊声,便回过头来看我,本打算向他问一下三婆的情况,但一想还是算了,三婆这会儿肯定睡下了!

在虞清城先开口询问之前,我忙开口道:“没事!”

那天夜里,在虞清城柔和的目光下,我静静吃着面,两个荷包蛋,三四片小油菜,汤虽清淡,却正合我胃口。

但因为睡得久了,坐在靠椅上的我格外精神,虞清城问我会不会下棋,我看了看桌上的围棋盘,告诉他我只会下五子棋,跳棋和象棋。

没想到他真的在立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一副象棋。

本想下完两盘棋便劝他回房休息,但不知不觉窗外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我匆忙将棋收进盒子,劝他赶快回房睡会,他淡淡一笑,便起身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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