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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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春天是怎么过去的呢?我委实不太记得了。


往常的春天,我应该是穿梭花海,从桃花油菜花始,到樱花海棠,到含笑蔷薇,说春天百花盛开万紫千红真是一点不为过。在赶赴一场场的花事间,看着春天由初及暮,看着新芽初绽到柳絮纷飞,然后不由感慨:你走得太快了!无计留春住啊!

既然说往常,那今年必定是不一样了。确实如此。今年的春天更多的是在朋友圈里的度过的,花事也是在朋友圈里经历的,我们的时间更多用在了陪伴儿子赶赴各种课和完成作业中。不得不慨叹,时间流逝,不仅仅体现在季节的更迭上,还有年岁的增长上。

曾几何时,那个我们牵着手春天赏花,夏天赶海,秋天登高,冬天赏雪的孩子,如今已高我一头;多说几句,语气之间已是多有不耐,更别说手牵手了。曾几何时,作业完成速度极快,回家都是自由支配时间的小学生,变成了即便速度仍然快,自由支配时间却大大减少的初中生。于是我们的生活节奏随之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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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他去上课,我们夫妻俩就漫步在江滨或公园,或是攀爬哪个山头步道。感觉这世间剩下的就我们俩来来去去,于是一具赏景,一路闲聊,一路玩笑。人到中年,结婚多年,彼此连呼吸都是熟悉的。可是我们却没有相看两相厌,反而在走向岁月深处的时候更珍惜这份相守。这世间真正能牵手走过一生的,无非就是这一个。

时间是公平的,与人的东西大抵也各有深意,看得懂的人会在岁月的磨砺里变得通透而智慧,看不懂的人会活在生活的表面和自己心灵的外面,在追求与失去之间不断循环往复,叹息人世之苦。我却以为,这人世之苦大抵是未能安抚好自己的灵魂所致!此心安处,就是岁月静好的怡然。

晚上儿子上课的时候,我和他就到朋友处喝茶。这是近两年我才培养起来的兴趣,看着喜人的茶汤,品着或浓或淡的香茗,内心自然也会安静起来。当然也少不了高谈阔论,眉飞色舞处,时间流逝无痕。时光果然待我不薄,有一去处有一些人能让我无所顾忌,畅所欲言,而不用担心明天流言满天。现在已不说知音难求,毕竟珍惜和享受才是这个阶段的正确打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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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似乎一成不变的生活模式里,时间静静滑过,本以为我们都适应得不错,却不知孩子却躁动起来。久雨不晴的天气,将他限制在室内,多年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他烦躁了起来,总是要求妈妈给他请假带他出来透气。其实孩子的情绪我是理解的,我们来自于偶然,人生归处是大自然,我们和自然应该是天生的联结者。

于是在一个细雨初歇的时间,我们真的请假带他去大佛寺玩。我们能感受到阳光躲在云层后想冲破的努力,我们更看到新绿绽放在枝头,花儿明媚在春光里,一切很熟悉,魅力却无敌。我们摆着pose拍照,我们说笑着生活琐事和故事,我不知道春风还记不记得那天我们洒落的笑声,但那次以后孩子再未哼哼唧唧,生活一朝又回到了之前的稳定。

学习压力大增的孩子看着我每天似乎“无所事事”,非常不满,让我在他做作业的时候开始练字,我却不知儿子无意中为我打开了生活的另一道门。一曲古筝,一支毛笔,一卷碑帖,一坐一个多小时,我竟慢慢地将这件事变成了习惯。哪天不练不写,心里甚为记挂,非得完成而后快。虽然儿子站我身后总是指点和嫌弃,但他也承认,妈妈的字进步了。这么一句话让我特别开怀,孩子的鼓励殊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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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与一爱好书法的同事言起练字一事,他曰你也到做这件事的年纪了!我诧异,写字还有这讲究?当然!时间到了,阅历到了,做这件事正合适。细思之下,觉得极其有道理。什么阶段做什么事,冥冥之中都是有定数的,青春的热血,中年的沉稳都是历练的结果。活到这个年纪,如果没有辜负光阴,可不正是到了平心静气,屏气凝神的阶段了,所以练字也好,喝茶也罢,这些活动都是生活慢下来、静下来的产物。我做这件事,只是恰恰好与生活的磨砺结果大致同步而已。


临走时,他最后的话令我此时此刻还感慨万千。他说你现在想法如此,待你父母双亡,你的观念还会有大的改变,那又会是一种新的人生。我瞬间怆然!突然想起“父母尚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不在,人生只剩归途”,“我们和死神之间,只隔着父母”,句句戳心。他应该经历了很多,才有此语,怆然间更有豁达,令我动容!

岁月无声!岁月有情!我们都是用生命陪伴时光、陪伴彼此的人,每一刻都值得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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