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于公众号，ID:文言明语
随着双方老人都不是很健康，单独行动就成了常态。我几乎每个月都要回乌海，媳妇也每天围绕着岳父岳母。在把她们送到大同妻妹家以后，接下来的日子里，就是我一人一车奔波了。因为出过几次事故，前几年往来，媳妇必定要陪着的，自从两年前岳父岳母身体欠佳，就成了她陪着她的父母，我独自一人跑乌海，回家陪伴我的老父亲。
四天一千二百多公里，期间只在家休息了一天一夜，年龄越来越大，再加上高速路上精力必须集中，回到家赶到挺疲惫的。挨着老父亲睡了一觉，睁开眼睛，看见老父亲早就醒了，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厨房里传来小妹忙乱的声音，我翻身坐起，跟老父亲说话，刚把手伸出来，老父亲就抓住了我的手，自己努力地掀开被子，在我的托拽下，挪到了床沿。把老父亲搀扶但卫生间，先让他大小便，然后借机给他把衣服穿好，都快五点了，必须要出去转转，否则老父亲晚饭时就不顺利了。
由于睡觉的时间稍微长了点，只能去小区外面溜达。九十四岁的老父亲，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偶尔会用我们谁也听不懂的话语来与我交流。小妹告诉我，在她回宁夏的那几天，我不在，只能让二姐照顾他，二姐曾经说有一天老父亲在生态园昏过去了，去了医院，医生整个检查了，说没有什么病，全身上下，里里外外还都挺正常，就是岁数大了，没有啥好办法，醒过来就正常，醒不过来就寿终正寝。这让我凭空增添了焦虑，其实我也知道父亲是太老了。听老父亲年轻时跟我说，我的太爷爷也活了超过一百岁，就是无疾而终的。
今年还算不错，虽然国庆节没有在老父亲身边，但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一家人不管能不能聚在一起，最起码我可以陪在老父亲身边度过这个团圆节。
吃饭的时候，看见老父亲依旧可以自己吃饭，而且还不断伸出筷子去夹那些他嚼不动的肉类和蔬菜，多多少少给了我安慰。在接下来的几天，我的视线以及身体，会全部放在老父亲的身上，无非就是再耐心和细心一些，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
从去年开始，我回来就不再与同学朋友同事兄弟们相聚了，把有限的时间，统统交给年迈的老父亲。拒绝了几个热情相邀的电话，在小广场遇见了当年的兄弟，让老父亲稳坐在马扎上，我俩聊了一会儿。虽然交谈甚欢，但他看见我的视线一刻也不离开老父亲，也觉得不能长时间聊下去，象征性地问了我有没有时间，我知道他的意思，以前像这样的相遇他是不会放过我的，既然回来了又碰见了，怎么也得找个地方喝两杯，不管我能喝不能喝。现在兄弟们都知道了，这种状况，能凑在一起聊聊天，都算奢侈的。
在家前后算起来也就待了三天，电话就来了，那边试探地询问，然后就是催促我回包头。不后悔我选择的路，但离开老父亲却十分不舍，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在这几天里，老父亲一如往常，没有出现小妹所说的昏厥。
六号小妹的儿子，我最小的外甥从新疆军校回来了，以往都是我带他们出去吃饭，做舅舅的多少也要表示一下。现在免了，过节的东西不缺，就在家里吧，不能让老父亲在家或者带他去餐厅。外甥对此还是特别理解的，我带着老父亲去生态园溜达，他和小妹也跟着去了，不过，我们走一段路，就会尽量让老父亲休息，他们母子也有话，就分开转悠了。
七八号是返程高峰，准备妥当，告别了老父亲，早早就出发了。天还没有亮，走的时候老父亲还在熟睡，站在他床前，默默地，无声地道别，心里涌现出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唉！人生有许多难以预料的事，造成今天这样的道别，不是我的原因，我还是有些难过，如果能一直陪伴着老父亲，那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