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妈窸窸窣窣绑好垃圾袋,利索地捆上推车,推车上整整叠了三层,比张大妈还高出半头,垃圾包们整齐地排列着,如同她为垃圾车准备的精美礼物。
张大妈看着劳动成果满意极了,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
她从不以环卫工作有什么辛苦,为世间扫除污秽,是多么高洁的工作。
所以她总是有些不平,自己工资为什么会拿不过那些尸位素餐的白领。
“哼,没有我,这个写字楼还能用?屎尿横流,大楼直接报废了!”
“你们挣的每分钱,我都应该抽层基础费。”张大妈碎碎念着。
可能因为10、11、12楼都是她一人打扫,总是独自穿梭在杂物间、厕所、通道走廊,所以练就了自我聊天解闷的技能。
但张大妈最引以为傲的,还是自己见微知著、看人“杀底”的本领。
所以,张大妈口头总是离不了那句“我一眼就看明白他了”!
最近10楼里来了个新人小伙子,1米85的大个头,相貌宏伟,走起路来气宇轩昂,张大妈几乎要被他走路的风吹倒。
通过细心的分析,老辣的经验,张大妈一眼看明白了这个小伙,肯定和她一样是个利索人!
张大妈这种利索明朗的人,当然心口如一,见到这么可人的小伙子总是热情招呼,“哎,来了”“有对象了?”“噢哟,都结婚了?”“在家谁做饭?”
看着小伙害羞的表情,唯唯诺诺,张大妈更是打心眼里喜欢,越发觉得小伙本分老实,闲暇总是喜欢与他打趣逗乐一番。
这天早上,张大妈一如往日勤恳忙碌着,发现男厕卫生纸不足了,于是放下拖把,匆匆去负一楼领用。
待张大妈回来,10楼男厕隔断里却有了人,张大妈并不着急,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端详着穿梭往来的职工,感觉好似一个个都没穿衣服,被她看了个净透。
好一会厕所终于有了冲水声,随即出来的正是那新来的小伙,大妈笑呵呵道“上完了?”,小伙点头微笑,又是疾步去了。
张大妈拿着纸优哉游哉的走进去,挨个隔间敲敲门,见没有人应,正准备补充上卫生纸。
但当隔间的门板打开时,张大妈的双眉如被胶水粗糙的黏到了一起,眼球微微有些抖动,随之而来的就是火山爆发式的愤怒,她恨不得将整个厕所从10楼甩出去,让这层的贼男子再也休想上厕所!
蹲坑前面躺着的一滩“水”仍然静静地,仿佛戏谑着张大妈,一幅你不得不来清理我的样子。
张大妈恨极了,男厕就两个坑位,靠外面的隔断没纸不说,而且她从声音分辨的也是明明白白,刚才那小伙就是从靠里面的这个隔断出来的。
张大妈越想越气,尤其是感觉这新来的小伙子让她看走了眼,这么邋遢、肮脏、懒惰、不负责任的臭男人,竟然还误以为他不错,还常和他开玩笑。
“到处乱尿是要骚死别人吗?”
“他妈的,真是人面兽心,不把人当人,弄外面也不收拾,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打扫卫生的,收拾一下就脏着他了”张大妈连爆粗口,但心头的巨石纹丝不动,毫不解气。
所以张大妈逢人上厕所,就讲起了故事。
“哎,你不知道新来那个小伙子,尿尿喜欢尿外面!”
“谁知道,我就不信他在家也尿外面!”
“估计他那个家是进不去人,在家尿外面他也不擦,就放着招蛆。”
“哎,我跟你说,就这些小事,最说明个人了。”
“这种人就是德行不好,我一眼就看明白了!”
“再老往外面尿,我逮着他,非向你们领导反应不可。”
张大妈这才又重新有些满意了,坐在板凳上,安逸的喝着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