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小小的镇疼剂
――六一儿童节给儿子小树
*胎梦
那个梦
有林立的帐篷，种树的人群
我怯怯领一个小锹
陌生的女人吃桃子
却送我一个桃核
湿漉漉的桃核
被我兜在衣襟里
十天后，拿着变色的试纸条
原来，那颗湿漉漉的桃核
已种进我的小腹
*十月之缘
世界倦倦的，都长着惺忪的眼睛
呵，幸福的疲倦
漫长而短暂的十个月
你在我的身体内
生根发芽，舒展
柔软的枝丫
十个月，画最美的画
哼最甜的歌
雪花，桃花，石榴，野雏菊
我总是把它们的笑脸
当成你的
噢，宝贝
*端午的馈赠
火热的端午
是个幸福到眩晕的端午
手术室，不大的麦场
金黄的原野要收获
饱满的果实，要回到仓里
十五分钟后，我得到神的馈赠
一只小粽子递过来
那是我甜蜜的米香
多么安静的对望，宝贝
小粽子，有嫩嫩的呼吸
糯到融化的眼神
*疼
病房里，刀口疼到钻心
你在我身边，睡觉，凝望，啼哭
哈，我小小的镇疼剂
我的罪，被你一点一点
融掉
我的疼，被你一声一声喊出来
炎热的五月如此清凉
神赐的难啊，被你晕染到
身披霞光
*唤你小树
那么多美妙的词汇
选出两个做你的名字
唤你小树，小树
春天一下子探出嫩芽
夏天的窗口，也攀缘上
你的细枝
我暮色里的秋天，你年年赠我
鲜红的果子
和金黄的小叶子
小树，小树
唤你一次，即使冬日
我也要挣扎着，绿一次
*你的书包
小小的故事书，被你倒着叙述
拼装模板，积木，被卸坏的闹钟
你背起书包
每天离开家的样子
让围绕的一切，都怅然若失
你的小书包变成了大的
大的变成重的
新的探索正在路上，你好奇的
小触角，从高远的天空
延伸到深厚的泥层
书包，是你小小的密室
小树，有把扣开室门的小钥匙
*妈妈，它是无意的
带回家的流浪猫，你们
叫它98k金
猫粮，水，陪它嬉戏
你看书，书上要搭着它金黄的
小爪子
有天，不知98k为何震怒
小小的爪子，在你腿上抓出流血的印子
你疼哭，妈妈还要带你去打针
落在猫猫头上的小扫把
却被你挡住――
妈妈，98k一定不是故意的
伤口不疼，你打它
伤口，啊啊啊，那么疼
*你会疼
猫抓伤
陪你打疫苗，要六次
每一次，你褪出胳膊
一边说，妈妈，要打针了
你会疼，快出去
宝贝，妈妈站在远远的门外
看着一米五的小人儿，长出新枝
*这是它们的午餐
每次下楼
你总要求把剩饭菜打包
认真拎下去
垃圾桶下面，你总是摊开剩饭菜
袋子
妈妈，这是流浪猫狗的午饭
垃圾箱改装了
那么高，它们总是上不去
泠子 2018.6.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