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空调开到半夜就停了,今早被热醒,仍记得刚才一幕。我是第一个启动人类死亡程序的人,大概一个程序传染另一个,一个人倒下去了,一片人跟着也倒下去,像一种网络式的多米诺骨牌。我就眼睁睁地看着由远及近的人脉,如山脉那样铺展到脚下,这才意识到:要不要中止程序,重新启动“回溯”功能?此时身边只剩下三个人影,是谁却也记不清了,窗外的鸟语,一句接一句地不断传来。起来读了几遍王维的《辛夷坞》,“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也许那花红把涧户当日月,我们把爱情做永恒,庄周把梦境看成蝴蝶的翅膀,暂且而已。
在园子里散步时,听见有人说某电影里一个中年男人被十亿元遗产考验,条件是一个月内必须花光,且不能慈善投资,或者,只拿一千万走人。所谓“花光”必须用于自我的个人消费,认真想了几分钟,还真没想出能快速花光的办法,这就是所谓穷人的见识,吃喝玩乐又能乐到哪里去呢?乐得想象之后去实现自我价值,还是回归粗茶淡饭?其中的“自我”值得玩味。今天的自己跟昨天的自己是一个人吗?他成长他发展他奋斗怎么会是原来的“初心”呢?只要他还有一口气,还有性情所在,他就不是静物,区别两个相像的人不重要,只要与他者不同即可。走过的路树,今年又与去年同吗?它自己怎么想?
假如给你十万本书,经卷也好,俗物也罢,必须在一个月内消费掉。精神的东西,抽象的概念又如何消费,消费就是变成自己的吗,那些声称“花出去的钱才是自己的钱”的女人又怎么认定自己?人为什么要占有,要储备呢,担心未来日子里的资源会消耗殆尽,还是不稳定的社会结构可能随时坍塌,危及自身?信仰,原本只是精神的慰籍,现在却成了大多数信徒索取的途径,即使贴上“慈善”的标签。他们为了得到更多更大更快,拿信仰和感恩当做“鱼饵”,欺骗内心中的上帝和佛祖,人家会上当吗?想到此,我觉得不用去雅安和五台山寻找大师了,待我无欲无求时,一定去,与之交流。
长春健身园里有两个篮球架,一个年轻人正训练六个小男孩投篮,急停来回跑。“谁还记得投篮的要领?”“曲腿”,“手臂伸直”,“手指张开”,“很好,一会儿有奖励。还有一个最重要,投完后,手腕要压下来保持不动”,教练边说边比划。想起小时候的篮球教练,杨老师可没有这么耐心,答不出来或答错都会把篮球拽过来。随后分成两拨打比赛,可是发球竟然发不出来,相当于二打三,进攻队员摆脱不了防守一方,孩子们跑来跑去。我想去教他们把“急停跑”的训练用在街发球上,也想必人家会笑话我的,只好对着你家崽崽说“运球时不能猫腰低头,要把屁股放低,骑马蹲裆才能放低重心,提高控球能力。”你笑着“牛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