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淼进家门,刚便把眼镜摘了下来,就听见一阵敲门声,宇文淼平时有也没什么要好的朋友,这不急不缓的敲门声,总感觉有一种要收房租的紧迫感,宇文淼小跑过去,也来不及看猫眼,直接开了门。
“傅磊。”有那么一秒钟宇文淼是处于一种停滞的状态的,对于宇文淼来说,这是惊讶,但也是惊喜,但是,转眼便恢复了平静,说道:“有事吗?”
傅磊——一副冷漠的面孔,“没事。”傅雷开始认真地打量面前这个人,他不知道如何去定义宇文淼,或者如何熟悉她,四年,他能记住她的喜怒哀乐,却看不透她现在的表情;四年,他能记住她的性格脾气,却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四年,他能记住她的欢声笑语,却难辨别他现在的心声……
宇文淼感觉傅磊的精神有点恍惚,“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着,又摸了摸傅磊的额头,像是很熟悉一样,就像那一次傅磊靠在宇文的肩膀上睡着一样。“没发烧啊!”便把手撤回,有稍稍后退,以掩饰刚才的尴尬。
见傅磊许久不说话,“进来吧!”
傅磊这才动身,一个人坐在了沙发上,这是一个家的温馨,宇文淼在洗苹果,看着厨房里的身影,这才有了浓浓的倦意。
宇文淼把苹果拿到了茶几上,走到沙发的时候才发现傅磊已经睡着了,宇文淼洗苹果也不过三五分钟,这是有多累呀?
傅磊侧脸睡着的时候最好看,这是宇文淼在初中就知道的事情,傅磊习惯脸朝向右边睡,宇文淼就是坐在右边的。“清风徐来,水波不兴”这是一次宇文淼看见傅磊睡觉的时候想出的诗句,后来上了高中才知道,这是苏轼的《赤壁赋》。
宇文淼面对着熟睡的傅磊,会感觉特别美好,自己也会在课桌上侧着头,静静地看着,食指会在不经意之间滑过傅磊的鼻梁,傅磊的睫毛会轻轻动一动,然后会慢慢睁看眼睛,宇文淼则会迅速闭上眼睛装成睡觉的样子,而傅磊就会在快上课的时候敲敲课桌,告诉她“小宇,快上课了。”
想一想,那时的傅磊也会有那样的温柔,不会像现在一样,睡觉时,眉头都会微微锁起,看着如今的傅磊,宇文淼的双腿斜跪在地板上,用食指轻轻滑过傅磊的鼻梁,这些年,他竟从没发觉,又是一阵窃喜。
就在宇文淼收手的时候,傅磊突然睁开了眼睛,宇文淼脸颊霎时红了,支支吾吾,干脆拿起一个苹果就塞进傅磊的手里,快速做到旁边的沙发上。
傅磊并没有像吃苹果的意思,反倒问道:“是趁人之危?”
“不是”宇文淼连忙摇头,竟脱口而出“是情不自禁”五个字。好丢人啊!宇文淼的耳根红成一片,一脸懊悔,真是丢人丢到自己家了。
傅磊的嘴角微微有一个弧度,但又很快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宇文淼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问起开门时的那句话“有事吗?”
“没事”傅磊起身,“我要回去了。”
……
宇文淼率先一步走在傅磊前面为她开门,“还有,下次不要随便给别人开门,注意安全。”
宇文淼点点头,又有几分贬义道:“谁会看上我家呀?”
傅磊一个大步领先在宇文淼前面,一把抓住那只将要开门的芊芊细手压到墙上,圈在自己的怀里,让她无处遁形。
“你就真的不害怕吗?”傅磊的眼睛瞥了一下宇文的唇,不知什么缘故,他感觉宇文淼的唇有股苹果的清香,让人忍不住咬下去。
宇文淼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呆住的模样,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在玩木头人的游戏一样。
宇文淼的大脑是混乱的,脑子一片空白,一双眼睛跟失明了一样,完全空洞着,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傅磊的脸庞逐渐靠近,像是电影的慢动作,一帧一帧地,如石子投进江河一般……
……
“好痒”这是宇文淼能感受到第一句话,说罢,傅磊退后一步,将手重新放进口袋里。
宇文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刮鼻梁。”
“以彼之力还之彼身。”傅磊的声音渐低,好像陷入回忆。
宇文淼蓦然间滑落在地,双手围住双膝,深深地把头埋在双臂围成的世界里,眼泪,也随之滑落,一滴两滴,滴在自己的衣服上。
谁说宇文淼不害怕,刚刚自己害怕的要命,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的她如何反应,如果刚刚那个人不是傅磊,那该怎么办?
傅磊似乎并没有要立马安慰宇文淼的样子,“现在知道了吧,记住我的话,下次不要随便个人开门,连我都……”
傅磊渐渐听见了宇文淼的抽泣,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好了,别哭了。”傅磊声音中满是宠溺,像是安慰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傅磊的右手选过他的头顶,最终决定落下,记得四年前,傅磊也曾这样安慰过她,那时高考的前两个月,宇文淼的爷爷因病去世,傅磊是在操场的阶梯上找到宇文淼的,那时她和现在保持同样的姿势……
谁说宇文不害怕?她害怕的要死,在面对傅磊靠近的时候,宇文淼完全是僵住的,甚至不知道如何呼吸的,她从没想过这种事情,自己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人在紧急情况下也会会做出本能的反应,但是,对于宇文淼说,大脑是缺氧的,可是,这次的哭泣又不单单是害怕,更像是一种感动,确切地说,是一种回忆。
“你知不知道刚刚我怕的要死。”宇文淼抬头拭去眼泪,一个拳头直接锤到傅磊的胸膛。
那一刻,傅磊承认自己的心是柔软的,这些年他肩负的太多,这些担子让他明白了世态炎凉、生离死别,他不知道那是否是使他变得如此冷峻的原因,他不止一次对自己说过已经回不去了,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傅磊了。但是,无论何时,他最不能忘记的就是“除非那个人是我”,除非那个人是我,不然我不会相信别人让你幸福……
像是被禁锢很久的火柴,最终于一次轻微的摩擦中点燃,,亦如那次“印章”一样,捧起那带泪的脸颊就是轻轻一吻,一秒,两秒。唇与唇的触碰总是拿敏感,宇文淼瞬间僵住,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没有时间反应,但就是这轻轻一吻,让宇文淼记起了很多事情,包括那次盖章……
“抱歉,小宇”傅磊似乎也有些懵圈,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间傅磊有点像溃败的将军,能有的只有自己的骨气。傅磊也深知自己有些逾矩了,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转过身面向着门,“那,我先回去了。”
傅磊感觉有些不妥,补充道,“这不是趁人之危,是情不自禁。”